('树叶零散掉在路上, 草木被踩进泥里,大人堪称慌乱的离开,却又不知为何刻意收敛着动静。他们还是在乡下待了一个周末,那是同老人约好的时间。周末下午, 他们回了城里。一向忙碌的两家大人这时候这几天一点也不忙了,深夜十一点, 客厅里面的灯亮着, 照出地板上沉默的影子。姜清捧着杯子, 想着楼上睡觉的两个孩子, 手腕都在微微发抖。王侄坐在姜清身边, 拍拍她的手。萧章和林平兴站在窗边,盯着院里被风吹的乱七八糟的树干,沉默得空气凝成胶质, 快要透不过气。那颗树遮住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洞,是以前小萧池老是聪这个洞爬过去偷偷拿走小林檐的衣服, 再把自己的衣服晾上去,造成一种这本来就是小林檐衣服的假象。小孩子那点心思,大人一目了然,最多不去拆穿罢了。但是老去打扰人家孩子,也不太妥当,所以萧池就叫人不知道从哪弄来这颗樱桃树种在洞口,刚好堵住小萧池的去路。当时小萧池看见这个洞, 站在墙角下愣了好一会, 那难以置信的小模样让萧章和王栀笑了好久, 还把这事当成笑话讲给林平兴夫妻听。两个孩子小时候多可爱啊,不哭不闹从不让人操心。小学幼儿园的亲子活动他们父母大多没有时间参与,他们也没有抱怨过什么。长成半个大人的十几年以来,学习,生活,个人品行上,几乎挑不出错误出来。大家都说他们两家都生了一个好儿子。客厅里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不停,不知不觉快到半夜零点了。姜清不住的叹气,王侄也坐在沙发上不说话,两个男人依旧沉默的立在窗边,萧章想抽根烟,手在上衣口袋里摸了半天,最后还是抽出来,搭在窗台上,拉上了窗帘。两个孩子感情好,他们从小就知道,但是,两家大人不知道,两个孩子从小相依为命,已经超出了普通亲人兄弟之间的界限。窗户关上,外面的风声小了很多。“老萧,”林平兴说,这个带着轻微啤酒肚对人总是很和善的中年男人好像一夕之间鬓边长出了不少白头发,久未说话他的声音嘶哑:“不能让两孩子再这样胡闹下去,是我们之前当爹妈,不合格。”“我明白,我明白,”萧章点点头,不知道想到什么,听着风声:“我明白的。”———周一早上七点,林檐穿着短袖T恤带着书包下楼的时候,看见客厅里穿戴整齐的姜清和林平兴。自他记事以来,除了过年,林檐和父母的相处不超过两天,林平兴和姜清好像总有事,今天院里有手术有个线上会议,明天有个表演,后天要去参加讲座。怎么都是没有时间的,但算是周五晚上见面,到今天,这已经是第四天了。脚下一顿,林檐心头莫名不安的预感强烈。上周末在外婆家的时候他就感到大人不对劲,还是说话,还是笑,吃饭的时候还是要给他夹菜,但总是看见他和萧池待在一起的时候发呆,眼神欲言又止,好像想要阻止,又没有多说什么。就是昨晚在楼下萧池和林檐准备去做会作业,两边的大人不约而同的喊住了他们,态度比炸弹爆炸还要激烈。“你过来,今天不用去学校,”果然,沙发上的林平兴已经看见了他,朝上面招了一下手,林平兴语气平静:“和你们黄老师请过假了。”林檐站在楼梯扶手处,垂眸看着他爸:“为什么?”“没有为什么,让你现在下来。”林平兴突然加重了语气。“檐檐,先下来吃饭,”这座房子实在是太大了,稍微一点激烈的语气好像都能把窗户玻璃振下来,姜清到厨房去端粥和蒸好的包子:“我们想和你聊聊天。”包子是林檐喜欢的香菇猪肉,入口汁水很多,一点也没有猪肉的腥膻味,里面的姜丝蒜瓣几乎没有,瘦肉也很细腻,不像寻常街头买的包子,咬开一个白色肥肉大疙瘩,林檐吃了一口就不想再吃了。然而今天的包子,林檐喝了一口粥,这是姜月包的。据林檐所知,家里并没有容易发酵的面粉。现在是早上七点,姜月是从什么时间起床开始进行揉面醒面剁馅包包子这样复杂的工序的。姜月把早点都往林檐身前放:“我还给你泡了豆子,等会给你打豆浆喝。”打豆浆的豆子至少要八个小时,林檐低头:“嗯。”餐桌上又恢复了平静,但那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假象。林檐用勺子搅着碗里的粥,向窗外淡淡一瞥,貌若不经意的提起:“今天不去学校,我要和萧池说一声,不然他要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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