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和张一枝回来的时候,见到他那张脸时一起吓了一跳,程朗一边开门一边说:“我说怎么你今儿没去呢,还问了下社矫官,说你病了,你这不是病了吧?怎么搞的?怎么弄成这样?”温遇河进屋放下行李先去冲了把脸,说:“没什么大事,旅馆里来了个傻逼,跟他打了一架。”张一枝紧张道:“啊?那……社矫官知道吗?咱们现在可不能打架啊,那会不会……”程朗也说:“小秋给你批的是病假,他应该不知道吧?”温遇河说:“他知道,昨晚旅馆老板报了110,那警察认识我,又找了社矫官,是他去捞的我。”张一枝大惊一声:“妈呀,那他会不会把这事写进报告里?”温遇河想起秋焰咬牙求李书君“稳妥”处理的样子,说:“应该不会,就在派出所写了份悔过书就出来了,不会留案底。”“那就行那就行,吓死我了。”张一枝连连感叹。程朗也叹了声气:“还是挺悬的,但小秋是个好人,得亏你遇到的是他。”温遇河这时突然觉得秋焰没那么烦了,仔细想想,好像的确差一点就得滚回监狱去。中午张一枝简单做了几碗面条,三人吃完饭程朗就回厂里了,温遇河收拾完东西睡了个午觉,结果一觉睡醒已经下午四点,他不知道社区医院晚上开不开,起来着急忙慌地赶过去挂水。社区医院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便宜的医院了,医生一看到他就皱眉,搞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不早点来?淤血全都堵住了,这张脸不想要了是不是?开药的时候温遇河不关心这张脸到底还能不能要,只关心药水的价格,他一再要求:“最便宜的就行麻烦一定不要超过50块。”医生连连叹气,给他开了49块9的药。百无聊赖地挂着水,温遇河还记着拍了几张药水瓶的照片,挂水单的照片,准备晚上一起上传以兹证明。所有挂水的地方都会放冗长的电视剧,温遇河走神地看了会,然后给豹哥打了个电话,问他听没听说一个叫齐修的人,山东柳城来的,块头很大,打架下手很黑,像专门干这种事的。豹哥在那边沉吟了会,粗声说:“印象中没这个人,要不我帮你打听下吧?只要他是经常在本市活动的,都能给你打听出来。”温遇河道了谢,豹哥又问他怎么回事,跟这人有过节?温遇河简单说了昨天旅馆的遭遇,豹哥直接“草”了声:“这B人要不是自己犯贱,就一定是被人指使的,放心,我给你查出来。”又说:“你那个旅馆太乱了,趁早搬出来,我这儿伙计们都租的有宿舍,条件是差点,但人都是清清白白的,保证你安全。”温遇河忙说已经搬了,现在在朋友家挺好的。挂掉电话,温遇河没挂水的手指一下下百无聊赖地叩着椅子扶手,看电视上那个小孩哭着喊着“爸爸别走,爸爸别抛下我”,突然脑中一下想到什么,叩着扶手的手指也停了下来,他突然有个不是很确定的怀疑,应该说太扯了,但接连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令他不得不怀疑跟某个人有关。从小到大的履历表上他的“父亲”一栏都是空白的,但不等于他没有父亲,他有父亲,只是那是个连他这样万事都不在乎的人都不愿提及的存在。他的父亲是个通缉犯。确切地说,还兼任是个重婚犯。温遇河仔细回忆那个叫“温庆”的男人的脸,怎么都记不起来,他记性很好,读书时候的课本都过目不忘,那么复杂的DNA检测单他多看几遍也能默记得一个数字不差,但是他记不得父亲的样子。还包括某一时段的生活,在印象中都是混淆的,令他有些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他的臆造。十岁以前的记忆他觉得都是假的。父亲是假的,母亲似乎也是假的,那些看起来仿佛正常和美好的日子当然也是假的,它们都碎在了同一天。那天他知道了父亲其实是个通缉犯,也知道了他和母亲的婚姻根本无效。那天来了许许多多的人,警察来了一批又一批,前脚刚走,又涌进来一批陌生人,揪住他母亲的头发就打,骂她贱货,勾引别人家的男人。然后……一大片的水,他在那水里,没有恐惧,也没有忧伤,母亲给他吃了一肚子的药片后,他只想在水里睡去。护士过来给他拔针的时候他才突然清醒过来,把小护士吓了一跳,温遇河按着手背,皱眉想,会不会一切都跟那个通缉犯有关?那时候他太小,警察批捕失败,温庆再度人间发,他从此再也没见过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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