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护士所说,营养液滴着疼痛,辛雪稚血管细感受尤为明显,调过的滴速无法缓和太多。上次他挂营养液的时候全程昏迷,现在醒着可算是体会到液体挤压血管的滋味。不过他很能忍耐,只是微微蹙着眉头。况戍将一切看在眼中,用指腹轻轻揉着他血管附近:“这样会不会好点?”其实作用不大,但辛雪稚仍然冲他点了点头。况戍的外卖送达,他没什么胃口,点了一碗海鲜粥,拆包装的时候辛雪稚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了声:“好香。”况戍忍俊不禁:“平时吃饭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喜欢过。”辛雪稚:“吃不到的时候就格外想念嘛......”轻松的对话让况戍暂时忘记了悲痛,第一口粥下肚的时候竟没有想象中那般味同嚼蜡,吃了一会儿,便有了胃口,一碗粥就这样喝完了。夜深时,护工到点进病房要给辛雪稚擦拭身体,被况戍拒绝了,让人留下工具他亲自来。毛巾在热水里泡湿,先擦手臂,况戍摸着那截细瘦的胳膊,总觉得这几天里又瘦了不少。手上的动作放得极轻,辛雪稚皮肤细嫩,稍不注意就会留下红痕。擦身体的时候就需要把人抱起来,况戍让辛雪稚趴在自己肩上,仔细地擦完过后,又给他换了一身新的病服。做完这一切,况戍的额头渗出一圈汗珠,并非劳累,而是害怕碰坏对方硬给紧张出来的。把人放平在床上,又给他固定好鼻氧管,拿着助理送来的个人衣物,况戍快速地冲了个澡,回到床边。辛雪稚偏头看他:“很晚了,你去房间睡吧。”天慧的vip病房有一间陪护室,专门安排给亲属休息用的。况戍没有动身:“我就在这里。”辛雪稚似乎是叹了口无声的气,他本想再多看况戍几眼,但是疲惫感转瞬及至,意识坠入黑暗。夜更深时,况戍也累了,身体伏在床边,始终牵着辛雪稚一只手。高空明月静悬,窗外大雪纷飞。夜色愈浓。病房的光调至昏暗,静谧的空气流淌其间,好像一层薄纱温柔地笼罩在两人身上。况戍的脸颊紧贴着辛雪稚的手背,眉心正不安宁地拱起,深长的沟壑陷在中央,他的眼皮微小地颤动着,忽而,身体惊栗般抖了一下,似乎正在被某个可怕的梦境拉扯。下一秒,他忽然惊醒。房中尚未出现任何响动,但他已经扑到了辛雪稚脸边,紧接着,就见辛雪稚眉心一蹙,张嘴猛地吸了一口气,双眼刹然睁开。那让人无比揪心的急喘声再次降临,心电监护仪爆发出尖叫。“雪稚!”况戍猛拍下呼叫按钮,双手扶住辛雪稚的肩膀,害怕他伤到自己。但这次的呼吸障碍似乎比之前的更加严重,已经彻底超过了人体忍耐的极限,在越来越惊心的喘哮声中,辛雪稚揪住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雪稚、雪稚......”况戍除了痛心和颤抖,在这种状况下根本无能为力。医护人员很快冲了进来,将病床围得水泄不通,况戍让到一边,看着医生给辛雪稚注射各种各样的液体。喘息声减弱了,通过人员间的缝隙,况戍看到辛雪稚把头偏了过来,用一种近乎惨白的目光盯着他。况戍肝肠欲断,可他没办法靠近他、抚摸他,只是踉跄着往前耸了半步。周遭杂响,唯有他们的目光交融于无声。忽然间,辛雪稚的眼皮无力地合上了,况戍惊疑抬头,就见护士白着脸对医生道:“心率没有了!”医生镇定指挥:“上除颤仪,大家注意散开!”况戍的心跳在胸膛中猛擂,恐惧拧成一柄利刃直捣大脑,随后再向全身漫开丝丝缕缕的麻痹感,耳鸣阵阵,身体成为僵硬的空壳。恍惚的视野中,他看到辛雪稚的身体在除颤仪的刺激下起伏,大脑正在拒绝读懂这一切,只让他眼神发直地看着。他的目光跟着辛雪稚的胸膛起伏,跟着辛雪稚的发丝黯淡,跟着辛雪稚的脸色灰败。然后,辛雪稚不再动了,他的目光就转移到医生身上,跟着对方呼气,跟着对方收起除颤仪,眼看着对方朝自己走来。“况先生。”耳道似乎灌满了水,一切声音都那么邈远而不真切。“况先生?”双眼没有焦距,里面漆黑无光,像两个虚无的黑洞。“况先生?您在听吗?辛先生暂时脱离危险了。”重要的关键字成为穷途者的救赎。“什么?”他快要僵化彻底的眼珠终于滞缓地转动起来。医生脸上带了笑意,重复了一遍:“病人脱离危险了,现在情况已经稳定,您别担心,有什么事情随时呼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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