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娘与他匆匆福身,错进院内,四面张望,才在正屋门内瞧见席泠,忙捉裙进去,“我方才瞧见郑班头,托他的事情,是办妥了?”
“办妥了。”席泠往她身后一瞧,不见别人,眼色便有些冷下去,“怎的出门又不叫人跟着?”
箫娘大咧咧往椅子上一座,“哎唷,旧花巷往这里才几步远呀,还带哪样人跟?况且我坐轿来的。快,瀹盅茶我吃!嗓子里干得很。”
抬眼一瞧,席泠还用那双冷蛰蛰的眼睛盯着她。她蓦地心虚,撇撇嘴,“我自己瀹嘛,不支使你!”
说着熟门熟路地搬出小炉,墩上铜壶,复落回椅上,“我儿,那个冯混子可不可靠呢?别到时候事情不成,反倒叫他把你供出去,不划算呐!”
席泠观她半日,倏地笑了,“不可靠我寻他做什么?这些事不要你操心,你只管把柏家的消息探听来就成了,”稍顿,他把个土陶空盅在手上转着,“在听松园好不好?”
“好!”箫娘脱口而出,盯着他笑,“吃得好穿得好,还有丫头使唤呢!就比陶家绿蟾差不多,你瞧我这手,”她把两个手背递在他眼前,“冬天发的冻疮,擦着大夫调的药膏子,可不是都好了?”
说到此节,她倏敛了笑,把眼稍轻吊,风情潺潺流露,“你私塾里回来,吃过饭没有?”
叫她猛一问,问得席泠饿了,“还不曾,刚到家郑班头就来了。”
“我去烧,你等着。”
“别烧了,”席泠把她临门的身影叫住,“你坐着,我往河边叫几个菜来,今日领了薪俸。”
言讫,席泠拔座起来,走入院中回首,见箫娘坐在椅上,把茶炉子盯着,腮上洇着笑,淡淡地,融了脂痕,好似燕子归巢一般安稳。
她两三天就要回来一遭,穿得光鲜体面,珠翠点云鬟,把一双养得白嫩嫩的手又浸在冰凉的井水里,给席泠烧饭洗衣裳。
邻舍好的,说她是没弃了本家,还记挂着席泠这挂名的“儿子”过不过得了日子;不好的,只说她在旧花巷终究是投奔亲戚,面上光鲜里头苦,因此才时常往旧家跑。
或许都对,也都不对,箫娘只觉得,她回到这破落的小院,总有种安稳,好似蓬飘浮萍,在这里落地有根。连那涩得发苦的茶叶,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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