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罢草,笑嘻嘻去瞧,“你这个,给了我。”
这汉子不是别个,正是先前那冯混子,背上背着张弓,肩头将箭筒摇一摇,“凭甚给了你?这可是我辛苦打来的。”
“我拿钱给你买!”
冯混子挤眉弄眼地笑笑,“我留着回家烧来吃,凭你多少钱,我不卖。你想要,有本事就随我打去!”
樵哥儿阔户里长大,平日里受惯宠,没几个心眼,当谁都是好人,又是小男娃,正好舞刀弄棍的年纪,便短胳膊短腿迈开,跟着去了。
走到那河边才想起不是往山林,在后头大喊,“不是打兔子么?”
喊得冯混子扭头,笑得似个恶鬼,一把将他提得离地,“打兔子?我打你娘的春梦!小王八羔子,你们娘俩,都该死!”
言讫将樵哥儿抡圆了丢入河中。樵哥儿不会水,身子又轻,叫水往下冲着,一面哭一面扑腾,怕得一个劲头喊爹喊娘。冲了一截,挣扎得没了力,昏厥过去。
眼见即要小命归西,不知哪里伸出只大手,将他一把抓了上去。
且说那柏家人法事歇了半场,听见丫头进来又哭又喊,只说樵哥儿不见了踪迹。一时间疯乱起来,四娘唬得险些晕过去,各人乱糟糟、并庵里姑子四下乱找。
聒了小半个时辰,方见赶车的小厮慌张张领着位浑身挂水的年轻相公进来禅房,“找着了找着了!四娘、樵哥儿找着了!”
那相公怀里正是抱着湿漉漉的樵哥儿。四娘一霎跳起来,扎到跟前去瞧,见樵哥儿还睁着眼,睫毛忽扇忽扇地,满目惊恐。四娘呜哇一声哭出来,瘫软在椅上,“我的儿、我的命根子!这是哪里弄得这样的?”
小厮引着相公将樵哥儿放在榻上,张罗着使姑子煎水喂茶,忙活停了,才朝四娘拱手,“小的想着,小孩子最爱玩水,必然往外头河边去了。跟着寻过去,就见这位相公,在岸上对着樵哥儿对拍又捏。上去问,才知咱们樵哥儿掉进河里,亏得他捞起来救了!”
四娘听得胆战心惊,又哭一阵,上前要谢,但见此人生如玉山在堂,丰骨朗朗,一双浓眉底下嵌着对清月薄霜的眼,沾了水汽,愈显无尘。
不及四娘问,徐姑子抢先一步合十,“这是泠官人不是?哟,您这个时辰来,怎的不说一声?”
说话间,席泠与她拱手回礼,抬眼便暗藏机锋。徐姑子领会,拽着四娘引见,“可是机缘凑巧不是?这位是上元县的席泠大官人。常在府中走跳那位箫娘,正是他那死了的爹先前买的媳妇。前几日,箫娘托我给他爹唱经超度,完了事,使他来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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