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翻眼皮。
“难道叫你挨打?”
他的声音很轻,却在箫娘心里振荡一下。她歪着脑袋看他,那半张脸熨帖春光,格外温暖。她分明感觉到心内好似有火苗窜出来,可有墙内飞花杏雨,掩埋心事。
午晌吹着半缕东风,西厢许久不住人,上了灰,席泠将箫娘放在他的卧房,街上请了大夫来。箫娘趟在帐里头,声音细细的,听着似松快了许多,“您老先给他瞧瞧有没有要紧。”
大夫还未转身,席泠嗓子里便透着冷硬,“我不妨事,先给她瞧,她伤着了腹部,大夫请用心看看。”
那大夫两头作难,到底落在床前的杌凳上,“请奶奶伸出腕子。”把了半晌脉,大夫捋着须笑,“无甚妨碍,就是坠了坠,我这里开了药吃几日,将息几日就好了,爷奶奶保管往后能生个大胖小子!”
一语惊得帐里账外两个人都发了窘,席泠面皮冷,瞧不出真章,只是两只耳朵红彤彤的,被窗畔的阳光照得透明。他左右无措地,终于在墙根箱笼里翻出二两碎银,送大夫出去。
须臾进来,箫娘还未挂帐,躺在里头嗅着他满床的水墨香,脸熏得红红的,支吾着开口,“你今日头一遭往柏家去教他家小公子,可还顺当呀?”
席泠就在榻上坐下,“顺当。”
“柏通判要去打探你话里真假,可打探清楚了?”
“不知道。我算了算,县尊赵科请辞的奏疏大约近日就要批送到南京。他辞了官,县衙里必有大的官职变动。柏仲想安□□,这是个好时机,他不会轻易错过这个时候。”
俄延半日,箫娘抬手蹭蹭脸,不那么烫了,方坐起来挂帐子,“那就是说,也就是近一月的事情了?你进了衙门,不论是个何官何职,总算是有了着落,以后有了政绩,要升调多少都能想着你。”她畅想着,脸上带着盈盈的笑,“你还没吃午饭呢吧?我去给你烧。”
席泠挪坐到床沿,“我在柏家用了些点心,不饿。此刻肚子还疼么?”
他坐过来,也带来一缕新鲜的水墨香,与帐里陈旧的交融在一起,显得箫娘身上的脂粉气那么突兀与庸俗。她有些不自在,可抬眼瞧见他脸上的淤痕,又心起怜悯,忙套上绣鞋去翻席慕白的箱笼。
翻出一罐药膏子,坐回床沿上给他匀,“你爹从前吃醉了酒,总是摔摔跌跌的,没少匀这药膏子,我瞧着效用好哩!”
“肚子还疼么?”席泠睨着她,目光深得似要钻进她肚子里去探探究竟。
箫娘只好照实讲:“还隐隐有点疼,不似刚才那样疼了,大夫不都讲了不妨事么?”
经提起,腹中便萦绊着一缕恨,前所未有的浓烈,恨不得魂飞几里,将辛玉台碾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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