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样个疯妇,还不知如何受罪呢。”
“大爷还有房小妾呢?”
“一样的,等着发落。”
箫娘想着上回见软玉,穿的戴的,好不体面。眼下收监,一朝又跌成脚下泥。或许同病相连的原因,她心里很有几分唏嘘,待要打听,又想人家也未必晓得个小妾的事情,便不问了。
两人又说些话,只等前头席泠打发人来传话,箫娘就要告辞。走前又要了些纸,走到灵前点烧了,跟着这孔奶奶出去。这时候停了雨,两个经过一颗浓枝密叶的槐树底下,骤起一阵风,摇将好些雨水下来,落了箫娘一身的水珠。
孔奶奶一壁拈着帕子替她弹,一壁说些奉承话,“俗话说好雨天留客,太太记挂旧情,肯来瞧大爷一场,大爷心里也高兴,弄些雨水,是谢太太呢!”
箫娘回首又将停灵的棚子望一眼,见那一排排白蜡在阴霾的天里,照得辉煌而寂寞。
晚夕她就做了个梦,梦到仇九晋喊他,她跟着那温柔缱绻的声音又走到这树底下来。不知几时圆,仇九晋由树后出来,穿着蓝灰的圆领袍,望着她笑。
梦里临近黄昏,金黄的夕阳落在那棵树底下,仿佛是一座千年的古城,承载所有回忆的残垣断壁都被风吹成沙,漫天扬着。两个人笑一阵,始终无话说,直到彼此笑出泪来,箫娘才醒了。
席泠听见她哭,下床点亮床头的银釭,坐在床沿陪她,却不说话。
等箫娘哭好了,爬起来偎在他怀里,“我有件事,软玉也被押着呢。我想,她是个小妾,说到底,就是个下人,纵然仇家一众人要杀头,也杀不到她头上去。那些仆婢下人,大约都是充公贩卖的。咱们落后不是要搬家?等发落的旨意到了,赎她出来,横竖咱们搬家后也是要买下人的。”
“这事好办。”席泠抚着她的后脑,打算着,“仇家的人口现被押在府台大狱里,我叫差役去打听着。”
屋里仍点着炭,暖烘烘的,将箫娘的泪渍很块烘干。她好似泄尽了缠绵的闷郁,心里一霎畅快起来,窝在他脖子上咯咯地笑起来。
席泠看她沉郁这些天,也有些闷,此刻兜揽着她睡下去,“为什么笑?”
“不晓得,”箫娘把灯望望,把他望望,“松了口气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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