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归热,抱还是要抱的。”她歪在他肩上,心满意足地蹭他的耳鬓。
她没念过书,不晓得“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①。”更不知道“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②。”她只把自己贴在他颈窝,让他身上水墨香,入侵她胸口。
蹭到他汗涔涔的脖子,她又抽身,“哎唷,瞧你这身汗,就跟水里捞起来似的。咱们上去吃晚饭,吃完你去洗澡,我让人井里镇了些果子,一会打发你吃。”
不一时饭毕,箫娘吩咐外头人烧水来,丫头又往井里取了镇好的甜瓜西瓜,切了端到林中,就离院了,只剩箫娘等着席泠。
木台子上铺着凉簟,箫娘倒在枕上朝天上看,斜阳烈得看不见边,毛刺刺的悬在竹梢,密密匝匝的苍茫的叶罅里碎金破银,东一点西一点地落在泥土里,滋养着春夏秋冬,四季长绿。
辗转几日,中秋又至,箫娘如往年一般忙着各处走人情送礼。只是送出去的东西比往年体面许多,一应都是上好的料子巾子扇绢之列。充足了脸面,归家又暗自心痛。
各家也还礼,同样比往年礼重许多,只是绿蟾这里,还如从前送的一样的东西。是两匹好的妆花缎,两柄泥金扇,一些烧鸡烧鹅类的吃食。
丫头一壁打点一壁与绿蟾笑议,“如今不比先前了,姑娘也不添些东西?我昨天外头回来,见赵大人家的奶奶正在席家门首下轿,招呼着仆妇抱了无五匹妆花锦,又好些点心吃食,好几个人拿着呢。箫娘在门上迎着,因她有客,我也不好与她打招呼。”
时节稍凉,才有一场微雨过,满院湿漉漉的花香。绿蟾才睡了午觉起来,似有些精神,坐到案上写中秋请客的帖,穿着月魄提花缎长衫,芳绿的裙,映着窗外鬼魅的夹竹桃,显得羸弱不堪折。
她捂着绢子咳两声,笑说:“赵大人提了应天府推官,在泠官人手底下当差,自然礼重些。不是我吝啬,只是我一向不爱在这种事上费心,箫娘她也是晓得的。她虽好钱财好体面,却不是那起嫌贫爱富的人,她晓得我的心意就是了,我们两家,果然计较起这些面上的礼来,反倒疏远了。”
另个小丫头端药进来,跟前丫头忙去接了,“姑娘今日睡起来,可觉好些?”
“这病也怪,天凉,我倒又不觉冷了,有了两分精神似的。”
丫头打发她吃药,借着先前的话头挑开谈锋:“姑娘说得是,且不论咱们与箫娘,就说姑爷与泠官人,自幼一处读书长大,不比别家。昨日泠官人还往家来了,一径到了姑爷的屋子,我听见下头说,是去瞧姑爷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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