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着请大家去坐坐,我头一个就想着你们!就这月下旬的事情,那日你们奶奶若精神些,请她过去热闹热闹,若还是不好,不去也使得,可千万不要硬撑着去应酬我的事。”
丫头惊了一惊,“怎么你们还办喜事,外头的话你没听见?”
倒把箫娘说得一蒙,“什么话?我近日一向为这件事忙,不曾在外走动。”
“你还真是关上门就不问外头事。外头说得沸沸扬扬的,说中秋那天,你们泠官人在船上与虞家那小姐,有些不清不楚。叫秦家的几位太太奶奶撞见了,两个人做贼心虚地阖了窗,避人耳目在里头足足半日!外头只管传得霪.邪不堪,我有些不信,泠官人不是那样的人,可哪经得住人议论?如今都说是两个人首尾私.奸,这话要传到虞家老侯爷与老太太耳朵里,少不得就要拿你们泠官人问话!”
中秋那夜的情形席泠归家便简略与箫娘说了,说他到船上,只瞧见虞露浓,不见其家人,便与她淡说了几句话就转回家来。
那时箫娘还叹这虞露浓胆子忒大,竟敢假借她祖父的名义私请席泠。此刻后知后觉地——他讲说几句话,谁知他们关着窗户说的什么话?又做些什么?
叫这流言一搅,箫娘少不得怒涌心头,气冲冲归家,候着席泠回来,好与他算账!
偏巧席泠衙内正忙,才落停了秋税之事,又开始收缴火耗。南京城的地方衙门,哗啦啦皆是银子响。那声音瀑布似的,一箱里倾到另一箱去,这一响,就要由秋响到冬去,时日一长,免不得听得人心里痒痒。
银子一层层往上递,数目已不是当初的数目。古来有之,大家心照不宣,况且既不是正经税收,各级官员,益发把胆子放宽。到了应天府,所经之手,皆剥一层皮。到席泠手上,也免不得有错漏。
但席泠不讲究吃穿用度,银子到手上,一些按节按礼地送往苏州林戴文府上,敬神常敬,哪有临时抱佛脚的道理?剩下大部分,他冷瞧一睃,泠然转身,向郑主事问:“这里是多少?”
郑主事上前拱手,恐声音惊了谁,放得低低的,“这是七万两白银。”
“七万……”席泠轻点下颌,在这间无人问津的私库内踱步,踩得地砖窸窣响,“这七万,我拟一份批文,你充作筑堤的使用,今年务必要动工。下剩的银子,一年一年我再想法子给工科使用。”
郑主事沉吟片刻,稍显顾虑,“老爷有为民之心,可只怕引火烧身呐。四十多万白银,应天府可没有,户部又不批银子,您这事情办起来,倘或有人追问银子是哪里来的,怎么开交?”
席泠极轻地笑了声,怆然里透着无所谓,“等有人查起来再说。先别管往后,且顾眼前,你先叫工科那头预备着,等我过两日拟定批文就动工。”
郑主事举目不定,看着他孤立的背。他第一看见,就认定席泠是个彻头彻尾的读书人。他看得不错,但心里却有些为他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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