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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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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毛就坐在江谚后头,拿卫生纸按着脸上的擦伤, 笔杆戳他脊背:“兄弟,你练的那是哪门哪派啊?可疼老子了。”

江谚颧骨上也挂了彩,任凭血珠子凝固, 歪了一下肩膀, 好像想把背上的苍蝇抖下来。

黄毛讪讪地把笔架在耳朵上:“还挺傲。”

中午放学了,江谚架着书,维持着原样不动。眼睛向下瞥,瞥见一双女孩穿的棕色小皮鞋。

苏倾就立在他身边, 窸窸窣窣的,半晌也不吱声,他禁不住回头,她低着头,手上耐心地拆着一片创可贴,干干净净的手指捏着,递过来,眼睛抬起来看着他。

他撕开就要往脸上贴,苏倾轻轻“哎”了一声:“你得稍微处理一下伤口。”

她谨慎地望了望后门,才俯下身仔细打量他的脸,擦伤的血道里还留着地上的灰尘和沙粒。

江谚也瞥了一眼后门,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冷冷与她对视着,手掌一翻,创可贴“啪”地贴在了桌面上。

见不得人是怎么的?

苏倾轻皱了下眉头,直起身子。

江谚扭过头不理她,半晌,他侧眼,圆头的小皮鞋还规矩地在他身旁立着,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回头,苏倾垂着眼,小嘴抿着,面色平静地又拆了一枚创可贴。

他侧眼睨着,哪儿来的这么多创可贴。

苏倾不仅把外包装撕开,还把胶条也摘下来,小心地捻在指尖,侧过头打量他的脸,亮晶晶的眼珠转着,似乎在想从哪儿下手。

江谚的心慢了一下,梗了口气似的沉沉地撞动胸腔,他的眼皮微动一下,睫毛慢慢覆下来。

苏倾见他嘴角还绷着,满不高兴的模样,低头瞧了瞧手上的创可贴。

江谚等了半晌,忍不住掀起眼,见她把那枚创可贴“啪”地拍在桌上,跟他刚才贴的那个错成了个十字。

苏倾揣着小外套口袋扭头走了。他冲着她的背影皱眉:“回来。”

苏倾顿了一下,没停,走出了后门,江谚冷着脸,“哐当”一声踹翻了前桌的凳子。

洗手间的镜子前,少年扬起下颌,指头轻轻触碰自己的脸。

深邃的五官和苍白的肤色,本是冷情的一张脸,颊上红彤彤一道擦伤,显得有些滑稽。

“嘶……”他无声地皱一下眉。扭开水龙头,脸伸到龙头下,粗鲁地冲了冲伤口。

水滴顺着脸颊滑落下来,流进衣领里,在锁骨处聚成小泊,打湿了t恤。

伤口火辣辣地痛,他满意地左右看看。

这么清洗应该够干净了。

回到教室,他怔了一下,空荡荡的教室里坐了个女孩,牛仔外套披在肩上,低着头吃盒饭,安静得像只猫。

他走过去,苏倾身后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打包好的饭菜,左半边是青油油的油麦菜,右半边是肉和蛋,拆好的筷子放在一旁,卖相极漂亮。

江谚低头看了一眼,舌头顶一下腮,又看一眼。

原来食堂还有黄焖鸡呢。

他就坐在她后面的位置上吃完了饭,懒得挪窝,就在那看书。长腿支着,似乎没处可放,往前一伸,碰了一下她的椅子腿,清淡地问:“刚碰到你哪儿了?”

打架的时候拦人,真敢。他下手一向没轻重,也不怕连她一起打了。

苏倾心里有点生气,她用胳膊小心地碰了碰文胸托,那里现在还疼呢,可她能说吗?

她只好咬着牙不吭气儿。

江谚见她半天不理他,抬眼。

苏倾绾起的头发捎带着卷,像一朵花苞,靠近脖子的细小鬈发打成一个个自然的圈,戴了一串项链一样,耳根不知怎么的红透了。

他停了一下,又问:“哪儿没看懂?”

苏倾扭过身来,闷声不吭把卷子铺在他桌上,似乎是带着气的,上面拿铅笔画满了圈。

江谚瞧了一眼,笑了一下:“你要累死我?”

苏倾没搭话,又开始专心地撕创可贴了,睫毛在眼底落下几道触须般的影子。江谚的手掌马上紧张地压住桌上的胶条:“十字架够了啊。”

苏倾抬眼看看他,指尖捻着带胶的一面递到他面前,细细地出了声:“你自己来吧。”

江谚脸上贴了一道创可贴,不仔细看上去就跟流氓眼下的刀疤,他挺满意地按着卷子,一溜烟讲下去,苏倾的胳膊肘搭在他桌上,支着脸安静地听。

她很少撒娇,总是沉默,眼睛那股黑,里面透着踏实的执着,是沉在地下的泥土。不像其他的浮夸的女孩子,一言一行都溅起空中的尘埃。

有时江谚也想,这样的一个人,到底为什么做candy girl 呢?

他这么想着,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侧着眼睛瞧她。江谚的目光又沉又冷,审视着她,带着一点挑剔的嫌弃。

苏倾说:“怎么了?”

“讲不下去了。”他恶劣地答。

苏倾疑问地看着他,冷艳的浓妆下,那模样竟然看出点乖。

“我熏你,你也熏我是不是?”他指尖拎着,把她衬衣领子翻起来,铺到她鼻尖上去。苏倾闻到了自己专门反复喷在衣领上的黑鸦/片香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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