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机器人成批地从卡车上跳下,“噼啪”“噼啪”训练有素地将机械臂伸进废墟,绿灯闪烁着,搜索仅存的生命迹象。
“你看到一个女孩跑进去了,对吗?”警方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我试图追上她,但是她跑得太快……蓝色裙子……对,她完全可以躲过去的,我想她已经……”
“找到一个幸存者,把这块铁皮搬开!”医生护士们欣喜若狂的喊声打断了问话。
偏过头去的目击者,张开嘴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正蹲在铁铸的废墟里,她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阳帽不知掉在何处,露出漆黑的发丝,一对麻花辫子,打了蝴蝶的白色绸带仿佛翩翩飞舞的蝴蝶。
一个脆弱而美丽的亚洲女孩。
她似乎从未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过,她扫视着外面围着她的医护人员,黑色眼瞳里露出一丝惊惶的怯意:“你们……”
她打量着每一个人,小心地朝这些陌生人说,“救救他。”
人们发现她怀里还紧抱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不到十岁的小男孩,男孩脸靠着她的胸膛,只留给众人一个头发翘起的后脑勺,他穿着宽松的短裤,苍白瘦弱的小腿还压在废墟中,从那处源源不断地滴下鲜血来。
医生护士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为首的俯身探进那洞口,朝她伸出手:“你能动吗?”
“请你先出来,我们随后救他。”
毕竟,刚才探测的结果表明,只有一个人类具有生命体征,他们怀疑她怀里的男孩已经……
而这处废墟充斥着汽油和橡胶轮胎烧焦的刺鼻味道,并不十分安全。
活着的人类,实在是太珍贵了,不值得冒任何风险。
女孩瑟缩着向后躲过那只手,朝他们摇头:“他……很……严重。”
也许是因为受到惊吓的关系,她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
伸出的那只手几乎探到她肩膀,差一点就可以抓住她的细瘦的胳膊,将她拖出来,但他们害怕这样会让她受伤。
正在犹豫时,医生的手指敏锐地感受到了她胸前一点轻微的,翕动的热气。
那热气,很像是某种小动物细弱的鼻息。
那只手猛地转了个向,试探着轻按住了男孩裸/露的脖颈,意外地感受到了跳动的脉搏。
他几乎跳起来了:“活着,他活着!”
外面的人顷刻间沸腾了。
“吊车来了吗?快把这里搬开……这里有两个幸存者!”
男孩被抱到担架上,他的左腿膝盖以下已经青紫,被压住的膝盖鲜血淋漓,很快染红了白布。
他看似人事不省,浓密的睫毛落下淡淡的阴影,他的眉骨突出,眼窝很深,眉毛也浓密,脸蛋上沾了道道血污,很难判断出国籍。
说“看似”人事不省,是因为他的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女孩的手腕不放,将她的手腕都攥红了,后者蹲在担架旁边,慌乱地掰着他的手指。
“是你的弟弟吗?”
梳着双麻花辫的女孩似乎被问话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来,与此同时,她终于挣脱了男孩的手:“不,不是。”
她身上沾着的斑斑血迹,似乎都不属于她。抬担架的护士忽而发现女孩的右脚踝以可怖的角度弯折着,倒吸一口冷气:“她恐怕骨折了,需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
“不,我不去。”她慌乱地摇着头。
两个人抓住了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将她架上了担架,救护车门闭合,闪烁着应急灯,疾驰而去。
抢救车滚动在大厅里,脚步纷乱,大厅里有很多穿统一海蓝制服的警察,像捅了马蜂一样,密集地移动着。
医生诧异摘下口罩:“怎么会有这么多联合政府的人?”
“诺尔教授动脉瘤破裂,倒在实验室三小时才被发现。”
“救得回来吗?”
对答的医生耸耸肩,“三个小时,不是三分钟。”
女孩猛地坐起身来,辫子荡起,一转不转地看着说话的人,被年迈的护士和蔼地按住肩膀:“别乱动,你骨折了,孩子。”
她直挺挺地又倒下去,枕着弯翘的辫子,歪头看着天花板,那双琉璃似的黑眼珠,倒影出急速后退的管道,不知在想什么。
推着男孩的床右拐进入急救室,他垂在床边的手还微张着,似乎想要虚弱地地抓紧什么。
“今天真热闹。”
守在医院里的警察也小声嘈杂和抱怨着,因为人口不足的缘故,这是一支良莠不齐的队伍,里面甚至混有十几岁的少年和驼着背的六十岁的老人。
他们三三两两闲聊:“这个教授是做什么的,很厉害吗?”
“是联合政府实验室里的人。
“有人说导致车祸的磁场干扰就是从诺尔教授的实验室里发出的。就在丘山路上,死了十几个人。”
“十几个人!”有人惊叹道,“他在实验室里干什么?”
“听说是在做违禁实验……”
抢救车靠近他们时,护士便被这话题吸引,不禁放慢脚步听了片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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