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摸摸他的头,让人家去坐秋千,自己在后面推。
反正他也不爱坐什么秋千,他更喜欢给别人一点什么,让别人因为他的给予而快乐。看着他在乎的人因为自己而开心,他会更开心。
那么早就是那样,现在可能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正含着巧克力棒胡思乱想,忽而那一直静静垂在那里的秋千被一股外力推动,向上,向前飞起来。
谢嘉恕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第一反应是荒唐……有人把他当小孩儿一样让他的秋千飞起来……这个人当然只可能是萧临屿。他跟着秋千落下来,然后又是比刚才更大的推力,秋千飞的更高,星空变得更近。
他耳旁有风,还有萧临屿得逞的笑声。
第二次落下来萧临屿还要推,谢嘉恕一把反手抓住他的手,他就一下也不能动了。
谢嘉恕偏头向后睨了他一眼。
萧临屿摸摸鼻子,自觉绕到前面来,跟哥哥并排坐着。
“好玩么,嗯?”
“挺好玩的。”萧临屿答道,“小时候哥哥也推过我嘛……”
萧临屿的小时候,是指他九岁,谢嘉恕二十六岁的时候。那时候战争刚刚结束,谢嘉恕刚买了颗球在开荒,整个矿海星也没有多少长期居民。有一天谢嘉恕在一块荒地上捡到一个流浪的孩子,浑身脏兮兮,可是长得特别好看。
后来这个孩子被隔壁的萧家夫妇收养了,但他和那对夫妇不亲,倒是喜欢黏着他。
就黏到了现在。
谢嘉恕过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从兜里掏出一管铁皮药膏,递给萧临屿:“这个给你,擦伤口用。”
萧临屿:“伤口?哪里有伤口?”
谢嘉恕指指他脖子。
从他失控咬下去到现在已经五六天时间,按理那么浅的伤口应该已经消失了,但是偏偏就是没有。
只要那个痕迹在那里,就像在提醒谢嘉恕他竟然在弟弟身上做了记号这个事实。
他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全是这个记号的缘故。雄性动物的圈地运动。劣根性。应该被淘汰的原始基因。
多么根深蒂固的生理属性。
萧临屿没说话,接过药膏想了想,先把睡衣领子往下扒了扒,露出雪白的肩膀。拧开药膏的盖子,挤了一些在手心,左手食指指尖捻了一些,头微微向右偏,将那个伤口暴露出来。
谢嘉恕忍不住盯着那儿看,看着萧临屿的手指把浅黄色的药膏抹在那两枚犬齿刺破的伤处,已经结了痂。
离的很近,能闻到药物微苦微凉的味道。
他买的当然是好东西,这样抹上去,不到两个小时,伤口就会完全消失。
谢嘉恕心里又升起一点失落。
萧临屿弄好了,有一会儿盯着脚尖没说话。两个人在深灰色的夜空下发呆,帝都紫色的萤火虫一荡一荡闪烁着莹莹的光。
谢嘉恕忽听萧临屿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在我身上留下过记号?”
萧临屿的声音明明近在咫尺,听起来却有种抓不住的遥远,带着深深的低落说:“对不起,我总是惹麻烦。”
萧临屿的掌心还残存着微凉的药膏,他无意识地揉搓着掌心把它们摊开,心里非常难过,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听见身边人低低的叹息声,这叹息声不知为何让他心跳慢下来。萧临屿感觉着一只手按在他的右肩上,轻轻推了推。
他放松下来,顺势靠在哥哥的肩上。
像一直……一直的那样。
“年轻人啊。”谢嘉恕故作高深地发出啧啧感叹,“生活要是没有了麻烦,还有什么意思?就是要不断惹来麻烦,再把麻烦全都砍得稀巴烂,这才叫意思。”
你是我的麻烦,你也是我的意思。
萧临屿轻轻“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
……
伤疤消失得很快。第二天早晨起床,一起吃早餐,萧临屿去厨房取麦片的时候,谢嘉恕往他脖子上看了一眼,后颈光洁如新生,没有丝毫被咬过的痕迹。
“哥,你要热牛奶吗?”萧临屿在厨房里喊道。
谢嘉恕回过神来,捂嘴咳了一声,暗自谴责自己真的有病病。
……他竟然还想咬。
“要冰可乐。”谢嘉恕用当大哥的威严理所当然答道。
萧临屿拿着可乐冰凉的瓶身有一点犹豫,他拿着热牛奶和冰可乐回来,两个都放在谢嘉恕面前。
嗯?
萧临屿犹豫着说:“大哥你以前总告诉我可乐对三十岁以上的alha是特别养生特别补的东西,不准我喝但自己老喝,可是昨天教练说训练期间严禁喝可乐,可乐对身体可不好了,尤其是alha!我问他是不是三十岁以上喝就没问题了,他问我是谁说的,我说是你,他让我回来自己搜星际百科……”
谢嘉恕不动声色看着他:“你搜过了?”
“嗯。”萧临屿诚实点头,“所以哥你骗得我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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