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人看到此事,对这位姑娘的父母说了,她的父母一状告到京兆尹衙门,当时的京兆尹却因为这些官宦子弟身份不低,只用一句证据不足,姑娘为自杀行为,与人无由,便轻飘飘结了案子。
女子父母是老来得一女,女儿一死,又是申冤无门,便在南城门上,喊声苍天无眼,跳楼双双死了。
这事被厉明景知道了,早朝之上上奏皇上,皇上龙颜震怒,当场罢免京兆尹的那个狗官官职,押入大牢严审定罪。
后头,她听说皇上为了给这一家冤死的人申冤,便对这几个官宦子弟施以了宫刑,连他们在朝为官的父亲,也以子不教父之过的罪名,把官给罢免了。
厉明景也是因为此举,被皇上重用,安排进吏部,做了吏部尚书。
而据她所知,当年之所以这事最终没起什么太大的朝堂风波,那就是因为镇国王爷与镇南王爷一起,用兵力镇压了满朝文武。
镇国王爷更是在早朝之上,当众杀了一个为那家大人说情的文官,一下子震慑众人,再无人敢对皇上的圣旨有任何异议了。
自报姓名的玉郎公子,脸皮可是有够厚的,就那样走进亭中,望着湖中游曳的锦鲤,他笑看着闭目养神的柳月白,勾唇一笑说道:“郡主一人在这儿,就不觉得枯燥乏味吗?在下昭惜大长公主之孙,兆康,字玉郎。今在湖心亭得遇戴月郡主,实乃缘分。”
“兆康?”柳月白睁开双眼,终于大发慈悲施舍他一个眼神了。勾唇似笑非笑打量这个人模狗样的玉郎公子几眼,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对他说:“我可不记得昭惜姑母有你这么一个孙子,所以,你对我言辞如此轻浮,也没什么了。毕竟,我又不是你亲表姑,是吧?”
兆康的脸色变得有点不好看了,他此生唯一的污点,大概就是他的亲祖母是一个通房丫头,生完孩子就被打发去偏远地区了嫁人。
而他父亲则是一直养在昭惜大长公主膝下,却因庶子身份,一直不得器重,最终不过不惑之年,便郁郁而终了。
他的这个祖母,可不像蕙嘉大长公主这般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像紫鸾大长公主这般强横利落的把庶子庶女赶了出去。
他的祖母昭惜大长公主,却是个表面温婉贤淑,待庶出子女儿孙一视同仁,背地里却将他们这些人逐个养废的恶毒嫡母。
她曾经三次怀孕,给祖父安排过六个通房丫头,在她生产后,怀孕的通房丫头留下来,没怀孕的就会被打发嫁人。
她也不弄死这些通房丫头腹中的孩子,让她们把孩子生下来,然后送她们走得远远的去嫁人。
她这样做可不是多仁慈心善,而是她在乎她的驸马,也就是他的祖父,她不想成为一个被祖父厌弃憎恨的女人罢了。
可她这些伪善,到祖父缠绵病榻后,便一点一点的撕破了,她不在对他们这些庶出子孙好脸色,更是对他们连对个她身边的上等下人都不如了。
“兆公子,有功夫在这儿和我套近乎,还不如好好读书考取功名自己争点气。毕竟,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稳妥点的。”柳月白已起身,她勾唇一笑看了兆康一眼,举步向亭外走去,伸个懒腰叹道:“有志不在年高,如今努力求上进,可还不晚呢!”
兆康望着柳月白离去的背影,紧握住手中折扇,心里是真不甘心,如果有捷径,谁又愿意走崎岖之路?
镇国王妃似是极为喜欢柳月白,这段日子柳月白频频出入镇国王府,多少人看在眼里,哪一个不得志的官宦子弟,不想娶了柳月白,好攀上镇国王府这棵大树啊?
可这个柳月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毛病,这么多年来,一直是谁登门说亲她都不答应,紫鸾大长公主如今又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极为宠爱,什么都依着她,连她要当仵作,也让她去当了。
一个女子,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却去抛头露面与死人打交道,她也不觉得晦气。
柳月白这辈子最讨厌与话不投机之人相处,那可是一刻都待不下去的。
当然,也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她可怜的小侄儿,她和他再是后话不投机,也得和他相处啊!
唉!这小子,如今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送还香囊,怎么这么久啊?
“来人啊!救命啊!”一道小姑娘急切的呼救声传来,柳月白和兆康一前一后跑了过去。
湘竹跪在池塘边的垒石上,伸手去拉她们家小姐的手,幸好有柳公子在,否则,她们家小姐就要淹死了。
翠柳伸手展臂拦着要离去的主仆二人,一脸怒火道:“你们别想害了我家小姐,就这样轻易的离开!”
“大胆!”那小姐身边的丫鬟一手叉腰,一手指向翠柳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家郡主,活腻味了不成!”
翠柳的确是壮着胆子拦人,毕竟,这位郡主可是亲王之女,那是她一个婢女,可以拦其去路的啊?
“我当是谁如此气焰嚣张呢,原来是十三舅父家的妍雅表妹啊?”柳月白已是步伐施施然走来,不疾不徐,走到翠柳身边,随手将她轻飘飘推到一旁,勾唇笑望着明眸朱唇的少女,笑语盈盈道:“这丫头的确不懂事,凭你这小胳膊小腿的,哪里能拦得住一位堂堂的郡主呀?”
“是,是奴婢不自量力了。”雪柳低头谦卑行一礼,她明白,这是戴月郡主为她撑腰呢。
“知道就好!这样身份贵重的郡主你都敢拦,也的确是够活腻味得了。”柳月白这是看到她侄儿已经把顾晨曦救上来了,人也还清醒着,她这才有闲心在这儿拦着西陵妍雅的。
西陵妍雅倒是真够镇定自若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她也依然是半点惊慌心虚之色都没有,望着柳月白款款施一礼,声柔似水浅笑道:“原来是戴月表姐,妍雅有礼了。”
“妍雅表妹多礼了。”柳月白根本就不屑于再与她废话,举步从她身边走过去,反手一巴掌将那个狗仗人势的丫鬟扇倒在地,头也未回的勾唇冷笑道:“一个贱婢也敢在镇国王府如此撒野,我家疏净和顾二小姐没事便罢,若是有一点头疼脑热,今儿这事……妍雅表妹,可别怪表姐到时候请我母亲与十六婶,去登门问罪了。”
“戴月表姐,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咱们亲戚一场,何必将小事闹大,惹外人笑话呢?”西陵妍雅之前是一直很镇定自若,在柳月白打了她的贴身婢女,她心里还是松一口气的。认为柳月白打了下人出气,后头也就能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没想到,柳月白竟然如此得理不饶人,还要将这事闹到大庭广众之下去。
“妍雅表妹可以放心,今儿怎么说也是镇国王府两位小公子的大喜日子,我再是心头怒火中烧,也不会如此不懂事的,在这样大喜之日上,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的。”柳月白已经举步走到水池垒石上,脱了外头挡风的锦缎大袖衫,为浑身湿漉漉的顾晨曦披了上。
幸好如今是三月天儿,大家还穿着三重衣,若是夏日穿的单薄些,顾晨曦这丫头浑身湿漉漉的被救上来,可就要春光隐露,名节彻底不保了。
不过,经此一事,她家傻侄儿也是和顾晨曦绑定了。
柳宜风一直背对他们护着顾晨曦,没有让兆康看到顾晨曦浑身湿漉漉的样子。在他姑姑在顾晨曦身上披盖上大袖衫后,他便与姑姑对视一眼,抱起人走了上去。
湘竹和翠柳上前一左一右护着她们家小姐,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让柳宜风帮忙把人抱去那边的一个院子里,以便她们伺候小姐换身干爽的襦裙。
柳月白走在最后,路过西陵妍雅身边时,她驻足片刻,似笑非笑对她说:“妍雅表妹,你真是够健忘的,赵文静的事才出了多久,这样一个血淋淋的例子,也没能让你长点心啊?行了,你先回去吧!至于十六婶之后会怎样雷霆震怒,这就不是咱们当小辈的……能臆测的了。”
西陵妍雅双手紧攥着一方淡绿色绣海棠花的罗帕,对于柳月白这些故意恐吓之言,她自然是害怕的。
顾相思是出了名的护短,她这次失手将顾晨曦推到水里,无论经过是谁先错的,这最终的结果,都会是她这个出手伤人的人的错啊!
“妍雅郡主,你没事吧?”兆康走过去关怀西陵妍雅,他才不管西陵妍雅之前和顾晨曦有什么矛盾呢!反正,他的目的就是趁虚而入,赢得对方一点好感罢了。
柳月白说的话再狠,只要顾晨曦和柳宜风都没出什么事,
顾相思还真能去为了这点小女儿家的矛盾,跑去恭王府登门问罪西陵滟的十三哥吧?
西陵妍雅可不认识兆康,对于这种对她谄媚讨好的官宦子弟,她也是一向没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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