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辰是一刻不得安,宫绝羽和他们一路坐了三日的车,总算是瞧出来了,龙辰这臭小子好动又贪色,她女儿绝对不能嫁给他,必须另择佳婿。
龙辰是很喜欢这个姨母的,因为这个姨母漂亮,可就是有点冷冰冰的,不爱抱他……不过他家爹爹也好看,他也喜欢爹爹抱。
李皓月领着顾相思七拐八绕走半天,才到了一处宽敞幽静的院落,说是院落,其实更像是一处风雅小筑。
院子外种着一旁粉色的垂丝海棠花树,院子里则种着一棵高大的白海棠老树,看着是有些年头了。
顾相思进来前看了下院门口的斗拱的匾额上写着“春夜”二字,应该是李皓月取的吧?
烟雨海棠花,春夜沈沈酌。
嗯,这处的幽静雅丽,果然是极为醉人的。
“相思姐,你们先休息,我们晚上再好好为你们接风洗尘。”李皓月对顾相思绝对是太用心了,从屋里的摆设,到什么罗帐纱幔珠帘,以及屋子里摆放的花卉,还有多宝阁上的摆件,那云烟袅袅的香茶,都是顾相思平素喜欢的。
西陵滟是真想揍李皓月了,他媳妇儿的喜好,这小子竟然如此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相思姐,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黄花梨木的木屋子,这会让人觉得很清雅素净。你看看,这里都是黄花梨木建造的,为了衬得起这座小筑,我还让你弄了这些金丝楠木的家具来,你看看,不错吧?清雅之中,又多点贵气。”李皓月指着这些泛着金光的摆设,那雕花是真精美,这屋子里的摆设,也真贵重的让人跪了。
顾相思记得这种真正的金丝楠木,是寸木寸金的吧?
宫绝羽双手拳头捏的咯吱咯吱作响,牙齿也是咬的咯吱咯吱,李皓月这个混蛋,她怎么就没见他对她这么用心良苦过啊?
“相思姐你看,这摆件的玉雕可是很素雅的,简单大方,这些君子兰也不错吧?刚开花,我就让她们搬来了。”李皓月丝毫没意识到背后的危险逐渐靠近他,他还一手抱着他家乖女儿,一遍走到雕花隔断前,伸手抚摸着珍珠帘后的松绿色软烟罗,蹙眉叹气道:“这些松绿色的软烟罗,本来还想找人绣点金色的花纹的,可是一直找不到好的绣娘,只能委屈相思姐你一下,就这么凑合用着吧。”
“就这还叫凑合?你怎么不干脆把绝情宫送她得了!”宫绝羽终于爆发了,揪住李皓月的耳朵,便把龇牙咧嘴喊疼的他给拎走了。
“啊呀!你轻点,疼啊!”李皓月一手捂着被揪的耳朵,一手抱着他家宝贝女儿,还不忘最后交代一句:“茅房在后头,我按照相思姐你说的……嘶!抽水马桶做的,紫檀木的,香而无臭气……啊啊啊!不要揪了,耳朵要掉啦!”
顾相思是真服气李皓月了,居然败家玩意儿用紫檀木做抽水马桶,他是怕自己命还长吧?
唉!可怜的小李子,这回一定会被宫绝羽收拾惨了。
“金丝楠木的罗汉床,本王还是平生第一次坐,爱妃你不一同来享受下吗?”西陵滟已经抱着他家二儿子坐在金丝楠木的罗汉床上,拈了块点心给孩子,他提壶倒了杯热气腾腾的香茶,端杯轻嗅一下,唇边笑容妖魅道:“碧潭飘雪,你最喜欢的茶。”
顾相思抱着龙熙走过去,拈块红豆糕给孩子吃,对于他阴阳怪气的吃醋调调儿,她不由得朝天翻个白眼道:“你是真瞎吧?没瞧出来小李子在打他们兄弟俩的主意吗?想当年,小李子就遗憾过,他没能早成亲生子,白白错失了宝珠这个儿媳妇。所以……如今咱们家这俩小子,就比他女儿大几个月,他能不想着与咱们家……嗯哼!结个儿女亲家吗?”
“儿女亲家吗?那就把龙辰给他,龙熙太乖了,会被欺负的。”西陵滟倒是真舍得他儿子,说送人就送人了。
“胡说什么?娃娃亲我坚决不同意,要是孩子长大后互相不喜欢对方,到时候两家都得尴尬啊?”顾相思喝了杯茶,居然还放了冰糖,小李子为了把他家小白菜送给她家小猪猪,还真……唉!这样的执着,她真不一定能阻止得了。
初晴她们几个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也就一些衣物,其他的东西,他们可没山里搬运。
绝情宫里什么都有,连小厨房也可比王府明月苑的小厨房了。
顾相思也是真累了,用了初晴她们几个做点家常小菜,吃了碗粥,也就搂着孩子午歇了。
西陵滟可没时间休息,他必须要尽快下山清理那些杂碎,不能再让他们阻拦他们回京的事了。
墨云和烈风跟着他们王爷下了山,寒霜她们几人留下来照顾顾相思和两个孩子。
李皓月被宫绝羽拎走好一顿收拾,最终,他说了实话,原来真如顾相思所猜想,李皓月真是在打她家两个儿子的主意。
宫绝羽对此……还是揍了李皓月一顿,她女儿这么好,只能被别的男人追求,怎么可能会反过来倒贴别的男人?
要知道,她女儿可是以后的绝情宫主,怎可轻易对一个男人折腰?必须得是男人对她女儿折腰。
李皓月讲不过蛮不讲理的宫绝羽,也打不过凶残暴力的宫绝羽,最终……他还是给女儿换尿布去吧。
本来的接风洗尘宴,因为西陵滟的突然离开,只能是作罢了。
毕竟,李皓月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抓着顾相思,他们俩搁一起拼酒去了吧?
这事要真发生了,宫绝羽一定会弄死他的。
既然不能喝酒,这宴会也就没有丝毫的意义了。
……
西陵滟下了山,召集了皇家暗卫,以及红罗教的人,一夜之间,血洗出一条康庄大道。
夏凌得知此事后,便神情凝重的让他的人都撤退了。
“师父这些年里,果真是小瞧了西陵滟,对吗?”夏缙华已经出关了,这一次的闭关,果然令他功力大增,人也比以前成熟稳重多了。
“为师从不曾小瞧过他,他一直是令为师佩服的皇室子弟。”夏凌没有说假话,当年西陵滟一直在遭遇刺杀,可他还是一步步,以少年之身,保护着西陵楚坐稳皇位,甚至是以杀伐果断威慑朝臣,更是几番领兵出征,荡平来犯胡蛮。
无论是朝堂上,亦或是战场之上,他的勇毅无畏,都令人望之心惊胆寒。
他永远不会忘记,当初那个十七岁的少年王爷,领兵驱逐蛮夷之势,是有多么的视死如归,多么的凶猛如野兽,连蛮夷部族都怕了他那股狠劲儿。
他所带出的将士兵卒,也是一个个凶猛的像豺狼虎豹,杀至一兵一卒,也绝不后退。
正是因为他这股狠劲儿,西域各部族都被他打怕了,不过一年的时间,他便令所有入侵者,皆是闻他之名而丧胆。
在他凯旋归来时,年仅十八岁的他,在朝上,便斩杀了十余名曾有些欺皇帝年少软弱的朝臣,自那日起,再无一人敢对西陵楚有不敬不臣之心。
西陵滟用他千疮百孔的身子,保住了西陵楚的九五尊位,这样一份情义,别说是等于被西陵滟带大的西陵楚了,换做任何一个人,也不可能说自己不为这样一个用命相护自己的人,而有所动容,因而感激不尽。
夏缙华从不曾听夏凌说过发生在西陵滟身上的事,可他能感觉得出来,夏凌是真心敬佩西陵滟这个敌人。
“华儿,西陵滟的心机,远在你我想象之上。而他为何会一直用心辅佐西陵楚,没有半点觊觎那九五之尊之位,为师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夏凌与西陵滟交手也快十年了,可他一直都没有看懂这个人,不明白他何苦一心为别人做嫁衣?难道自己当皇帝不好吗?
夏缙华偏头看向他师父,眸光有些落寞轻声道:“师父,一个人孤独久了,就不会再想余生也做个孤家寡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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