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时候任四小姐也因为觉得下午犯困,屋里又太闷热,便带着婢女到了湖心亭纳凉。
巧就巧在,王府里湖心亭有不下四五处,栽种荷花的除了碧波居的碧波潭以外,也还有两三处呢!
可事就是这么巧,任四小姐去纳凉的湖心亭里,偏就有瑟瑟小姐了。
当时淡公子又坐在一旁为睡着的瑟瑟小姐扇凉,任四小姐看到后,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便带着婢女走进了湖心亭,与淡公子说了句话,便把瑟瑟小姐吵醒了。
之后,她们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了。
“这么说来,是瑟瑟的先动得手了?”顾相思了解瑟瑟,瑟瑟一辈子和一个人生活最久,那便是一贯沉默寡言点玉面阎罗。
第二个见的人是顾荇,之后才是他们这些人,曾经又几年,她还是独居在无泪山上,没有一个人陪她说话,她自然就是天生是个不善言辞的姑娘了。
一个不善言辞的傻姑娘,遇上一个饱读诗书的姑娘,自然在口舌之上就会吃大亏了。
在说不过任芊芊后,依瑟瑟不懂俗世礼法的野性子,必然会动手让任芊芊闭嘴。
“是瑟瑟小姐先动的手,可任四小姐那些隐含讽刺的委婉话,的确听着刺耳,连奴婢都听不下去了,也不怪淡公子会生气了。”莺儿之前还以为任四小姐出身书香门第,该是个知书达理的淑女的。
没想到,这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刻薄起来,说的话却是那样刺耳让人听不下去。
“自古以来,读书多的人,杀人根本不用刀见血,只一条三寸不烂之舌,便足够了。”顾相思已经松开了莺儿的手臂,她疾步向着莺儿说的湖心亭方向走去。
当年诸葛亮都能舌战群儒,还能凭三寸不烂之舌把周瑜活活气死,任芊芊今儿几句话气的瑟瑟动手,又有什么好惊奇的?
西陵滟自然也跟上来了,任芊芊是任家的人,出了事,他自然要来看看。
顾相思走的快,很快便来到了湖心亭。
淡雪霁站在中间,一边拉着瑟瑟的手腕,一边又阻拦任芊芊委屈无比的哭诉,指责瑟瑟的粗鲁野蛮,刺激的瑟瑟一直想动手教训人。
顾相思走过九曲桥,进了湖心亭,眸光冷然的看了任芊芊一眼,转身走到瑟瑟身边,一手搭在她肩上,眼神温柔的无声安抚她情绪,又转头看向淡雪霁吩咐道:“你先带瑟瑟回去,这里的事,我来处理。”
“嗯。”淡雪霁轻点了下头,拉着瑟瑟便向听外走去了。
其实,他也不想搭理任芊芊,奈何任芊芊是王爷恩师的后人,他也不能去打她,也不能去言语回击她,最后……只能委屈瑟瑟,让她暂先忍下这口气,等回头,王妃自然会为她做主的。
瑟瑟很给顾相思面子,她眼神冰冷的看任芊芊一眼,便随淡雪霁离开了。
半道上他们遇上了王爷,在桥上向王爷行一礼,他们便携手并进走了。
任芊芊见顾相思竟然让淡雪霁和那个少女走了,她便明白,顾相思这是摆明要向着那个野丫头了。
顾相思望着任芊芊直言对她说:“养大瑟瑟的人,是我与王爷的救命恩人。他将瑟瑟托付给我们,我们便一定会照顾好瑟瑟。正如任四小姐你祖父是王爷的恩师,在任家出事后,王爷也会把你们接进府里照顾,是一个道理。”
任芊芊根本就听不进去顾相思说的这些道理,她只是眼神充满了愤怒,声音亦充满愤恨的道:“王妃,您怎可言而无信?说好了要撮合我与淡雪霁,如今您……您却为了一个野蛮丫头便让我忍受这场委屈,更是……”
“任四小姐,我想你是弄错了一件事。”顾相思打断的话,走近她低声说:“第一,我从没有答应撮合你与淡雪霁。第二,瑟瑟不是一个野丫头,她心思很单纯,论极花花肠子,十个她,也是比不过任四小姐你一个的,这一点我承认。”
“镇国王妃,这是你该说的话吗?”任芊芊对于顾相思的偏心,她心里愤怒极了。
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她啊?
西陵滟走进亭子,见任芊芊对顾相思不敬,他不悦眉头一蹙冷声道:“任芊芊,你以为就凭你是任老的孙女,你就可以在本王的镇国王府里撒野了吗?”
任芊芊一只知道西陵滟极为在乎顾相思,根本不允许任何人对顾相思不敬,可今儿个,顾相思食言而肥,她岂能就这样忍气吞声,善罢甘休?
顾相思在任芊芊双手捏紧拳头,正准备又说出些糊涂话之前,她便开口冷笑道:“任芊芊,我之前是否与你说过?淡雪霁是自由的,我不可能去干涉他的感情之事。如果你能与他两情相悦,你的嫁妆,他的聘礼,我都可以出。甚至,你们可以在镇国王府里拜堂成亲,我与王爷亲自为你们主婚都可以。可这些事的前提下,便是淡雪霁是否会喜欢上你。如果他没有喜欢上你,你们便是有缘无分,何苦还要彼此为难彼此呢?”
第七十五章 假任芊芊(一更)
任芊芊不甘心,不甘心明明是她先来的,到了最后,为何淡雪霁却看上了一个野丫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是书香门第的闺秀小姐,怎么可以被这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比下去啊?
顾相思觉得任芊芊是有些魔怔了,她抬手让莺儿她们几个都退下去,算是给任家留些颜面吧。
莺儿和任芊芊的两名婢女行礼告退,她们都觉得今儿这事怪任芊芊,自己好歹是书香门第的名门闺秀,怎么可以这样言行刻薄的去刺激一个独居深山刚出来的瑟瑟小姐?瑟瑟小姐可不懂什么隐忍啊规矩啊的,你敢惹怒人家,就得做好被人打的准备。
再说了,瑟瑟小姐也没怎么打她,不过是挥一下袖子,把她挥的跌倒在地罢了。
顾相思在伺候的婢女都退下去后,她才看着眼前的任芊芊,长叹口气道:“唉!任四小姐,一开始我就提醒过你,淡雪霁是个江湖浪子,他不一定会看上一个闺阁中吟诗作对的柔弱女子。可你当时,却是那样的执着,我怎么劝说你,你都不听。如今,你只不过见到他对别的女子好一点,便有失你书香门第闺秀的风度,如此言辞刻薄的羞辱一个独居深山刚出来的小丫头,你难道就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分了吗?这样真的不会有辱你任家的家风了吗?”
任芊芊始终年纪还太小,太沉不住气了,才会一看到淡雪霁那样温柔小心的对待瑟瑟,她就那样妒火中烧的冲过来,越是见他们要好,她就越是忍不住冷嘲热讽几句,自以为含蓄委婉的瑟瑟听不明白,心里还是颇为得意,越发轻蔑不屑瑟瑟,可是却……却被淡雪霁当场拆穿她的虚伪做作,最终还被……被瑟瑟挥袖扫倒在地,丢尽了颜面,失尽了风度。
“任四小姐,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感情之事,从来不是可以强求的,非是两情相悦,纵然最后结成夫妻,也只会造就一对怨偶罢了。”顾相思并不想把事做的太绝,毕竟,任芊芊与任二夫人不一样,她是任老爷子的孙女,任家仅存的血脉之一,她不可能半点不为西陵滟的名声考虑,就这样把任芊芊轰出去,任由她一个小姑娘在外自生自灭。
任芊芊之前之所以那样强硬,还是因为有下人在一旁,她不想让下人看到她柔弱的一面罢了。可如今没了下人,她又听了顾相思这些话,瞬间泪落如雨,一手扶着亭中石桌,泪眼婆娑的望着亭外湖上的碧叶红莲。
莲,是这样的清丽脱俗不于世同,是这样的出淤泥而不染。
可她呢?正如王妃所言,她因为妒忌愤恨,一下子就忘干净了祖父生前对他们的教诲,有失风度的让人觉得她是个没家教的女子。
顾相思不由得又瞪了西陵滟一眼,她举步靠近任芊芊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有王爷在,待你三年孝期满后,我与王爷定然会为你说一门好亲事,让你们二人情投意合,成亲后夫妻琴瑟和谐,不比强求一个与你不是一路的人娶你,好多了吗?”
任芊芊缓缓闭上了眼睛,流水顺着脸颊滑落嘴角,她却哭的压抑无声,因为……淡雪霁是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子,可是……她却与他有缘无分,终究还是擦肩而过了。
“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心里也就好受了。”顾相思抱着任芊芊,她也明白这丫头心里压抑了多少东西,从任家满门受难开始,她就一直没能这样宣泄的大哭一场吧?
西陵滟离开了湖心亭,走上九曲桥,向着岸边走去。这个时候,还是她们独处下好,他在这儿,任芊芊还是会压抑不得完全宣泄。
“好了,王爷走了,你想大哭就大哭吧!别一直压抑着自己了,这样也对你身体不好。”顾相思半抱着她,扶着她去美人靠处,想坐下来再好好开解她几句,然而却……
任芊芊缓缓抬起头来,湿润润的眼眸中含着笑意,嘴角微微翘起一抹弧度,凑近她低声笑说:“王妃,你真是好骗,不!是你们所有人都好骗,连接了个假的任芊芊回来,也一直都没有人发现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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