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犹是忧心忡忡,“可是妈,你……”
温溪一把呼撸歪了儿子那金尊华贵的龙冠,“好了好了,快回去吧,若饿了想吃些什么就去找芳苓,回承乾宫干你该干的去,我这里就不要担心了,你若真心疼你妈我,就多学学怎么批阅奏折,我觉得我有大半原因就是被批奏折劳心伤神病的。”
对于女儿,她这些年来一直会在仇恨和自责当中,连带这儿子都对她小心翼翼的,儿子已早早地开始懂事,如今的生活再也没了从前的恐惧和压力,她不能一直这样,将自己的负面情绪一而再再而三地灌输给自己的儿子,她的痛和恨,儿子不该跟着她一起承受……
赵宸撇撇嘴,最后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温溪扬起一个笑容对他摆摆手,直到赵宸的身影消失后,她脸上的笑才在僵硬中慢慢淡了下来。
殿中静悄悄的只剩下她一人,温溪立刻浑身失力,再次滑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眼前依旧是噩梦转醒时的场景——
埋着女儿腐烂的尸骨浊土被人一寸一寸地刨开,她甚至能看得清楚女儿那原本应该长着肉窝窝的可爱小手变成了那节节白骨……
温溪闭眼皱眉,骤然握紧了身/下的床单。
恨!还是好恨!
……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坤元宫上下大约是怕扰了正在病中歇觉的主子的清净,也都知晓明日便是二月廿八,所以并没有点亮多少灯火华光。
秦敛便是趁着昏暗的光线悄悄进的坤元宫。
坤元宫里,也就温溪的三个贴身女使和掌事大太监祥生知道秦敛的存在,再见到他身影出现在坤元宫里的第一时间,几人便很有默契地相互打起了掩护,将整个寝殿的人都远远地清了个干干净净。
只有林秋娘一人候着秦敛。
“她……昨晚回来后情况如何?”秦敛默了一瞬后轻声问道。
林秋娘轻轻嗟叹一声,摇了摇头,“回去的路上,本是一路笑颜,偏巧路中偶遇一户人家幼子早丧,回来后娘娘便失了神色,夜间一直噩梦连连,说了不少胡话,到了后半夜便起了热,本来这几月中身子骨养好不少,这一遭,又要劳神费心许久才能养回来了。”
男人眉眼沉沉,大跨步朝里间走去。
殿中飘着安神香的袅袅暗香,秦敛动作轻柔地撩开垂下的帐幔,见到的是里面睡得并不安稳的人儿。
额头上浮着一层细汗,紧闭的双眸之下,是不安的眼球在来回滚动。
秦敛在榻边坐在,伸手想去替她揩去额上的细汗,等即将触碰到之时,才想起自己方才炒年糕风雪寒夜中而来,双手冰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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