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加快了脚步,光亮逐渐扩大,视线中很快便出现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看来这甬道终于到头了。张少陵踏出洞口,发现他们竟然在这阴暗潮湿的洞穴中整整走了一夜,太阳已经出来,穿透云层洒下万点霞光,迎面拂来温暖轻柔的风,令人心旷神怡。
凤荀也感到一点欣喜——不适的阴冷终于远去,他能感到外界传来风的气息。
张少陵迅速从走出洞穴的喜悦中冷静下来,环顾四周:他们现在身处半山腰上,很不幸距离那片竹林的路又远了些。他从包裹中掏出被水浸泡得发软的干粮——还是得先补充体力,再继续赶路。
还未来得及吃一口,他的心口忽然掠过一丝不安。这情绪不属于他,那么就是小蛋察觉到了危险的接近。张少陵警惕地抬起眼,忽然听到一声沙哑难听的鸟鸣。头顶掠过一大片阴翳,竟然是一大群乌黑的鸟,犹如一片黑色的乌云,嘎嘎叫着向他俯冲下来!
血鹫!
张少陵脸色一变:血鹫是魔界的物种之一,鸟喙极长,食肉饮血,尤其喜欢女子的血肉。它本身具有魔气,盯住一个目标就绝不会放过,直到它死去。
而现在,成千上百只血鹫的唯一目标,就是张少陵!
张少陵立刻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山顶攀爬,只有越过这座山,他才能抵达竹林!而“元阳罩”的持续时间只有短短十二个时辰,他已经在地下浪费了接近一半的时间,如果他不能在“元阳罩”失效之前拿到练实果,他会活活被这一大群血鹫咬死!
一只只黑如墨汁的血鹫向张少陵飞扑下来,“突突”撞在“元阳罩”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当当当密如连珠。张少陵的额前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一言不发,面若寒霜,动作利落地向上攀爬着。忽然,他脚下踩到了一颗细小的圆石滑了一下,他当即扯住旁边一棵粗砺的树,才没有顺着山坡滚下去。
掌心被树皮磨脱了一层皮,鲜血淋漓。血鹫闻到血腥气愈加疯狂,撞击“元阳罩”当当当直响,如同催命的警钟。张少陵没有理睬自己鲜血淋漓的掌心,就像伤到的不是他一样,依然面无表情地向上爬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越过山峰,开始向山下的竹林走去。太阳越爬越高,冷冰冰地注视着这个孤身一人的少年。他没有喝过水,没有吃过东西,甚至没有停下来休息过。他就像感觉不到饥饿,也感觉不到劳累,他的目标唯有一个,那就是赶在“元阳罩”消散之前抵达竹林,找到练实果。
“元阳罩”的青光在逐渐减弱。张少陵抿紧薄唇,脸色阴沉,一只手死死握住长剑。他不停地走,直到一条沟壑拦住了他的去路。这条沟壑甚宽,一眼深不见底,凭张少陵一人之力,他想跃过这条沟壑简直难于登天。
凤荀静静坐在蛋壳里,他知道张少陵遇到了麻烦,可他无能为力。曾经的那种无力感又一次如云翳般笼罩在心头,他不由得微微拧起了眉。
张少陵站在深壑前——没有通过的路,那么只剩下一个办法,借力。
他从衣袍上扯下来一小片布条,然后微微张了张手掌,掌心的伤口复又裂开,流出鲜红的血。他把布条按在伤口上,接连几次动作,布条上很快就沾满了血腥气。
接着,他把布条穿在了长剑上。
“小蛋。”张少陵拿着“元阳罩”,忽地开口了,“……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把你孵出来,我绝不会食言。”
凤荀微微侧过头,眼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以他对张少陵的了解,少年魔尊此刻恐怕是准备孤注一掷了,才会说出这样几乎像发誓一样的话。
在一片静默中,唯有血鹫撞击着青色光罩发出当当的响声。凤荀垂下眼帘,心头再度浮起一丝紧张,几乎能听到自己和张少陵的心跳。
不知为何,他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张少陵深吸一口气左手拿起元阳罩,右手握紧长剑。他嘴唇翕动,法诀出口的那一刻,他一甩手将元阳罩径直丢了出去!
青色的光罩顷刻间离开他的身周,在血鹫群中撞开一条路,甚至撞飞了几只血鹫。余下的血鹫向张少陵嘎嘎叫着扑了下来,当先一只张开尖利的鸟喙,向张少陵的左眼而去!
张少陵猛地矮身避开它,左手如电般探出,一把抓住它的鸟爪。血鹫体型很大,它挣扎着扑腾翅膀,瞬间就将张少陵带离了地面。张少陵把穿着染血布条的长剑举到血鹫眼前,血鹫伸长了脖子追逐它,被张少陵引导着向竹林的方向飞去。
接着,张少陵东一踢西一踹,配合着法术尽力驱逐接近他的血鹫。一人一鸟就这样以怪异的姿势,逐渐接近了竹林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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