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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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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球疑惑,汪几声,在他脚边蹭了蹭,示意自己已经洗好了。宁礼垂眸,看见它的右爪仍是灰扑扑的,此刻搭在他膝上,即便是玄色衣袍那个小爪印也也看得十分清楚。

毛球不自知,还在欢快的甩头。宁礼顿了两秒,无奈地捏了捏它,“她想必已经忘记你了。”

“汪?”

“你为何还这么开心?”宁礼似是自言自语,“也对,她于你也不过是几面之缘。”

他松开手,毛球立刻撒着欢儿跑开,高兴地四处抖水,不时甩到过往婢女身上引起她们一阵惊叫。

“主子。”林勇立在身后,“太子两日前已经出京了,带走了北台大营二十万大军。”

“嗯。”宁礼淡淡应一声,“跟去的人呢?”

“直跟出了京城百里外,太子都还在呢。”林勇语气中有股不同寻常的兴奋,“主子,大事可待。”

宁礼缓缓起身,走了几步再度开口,“大皇子那边怎么样了?”

“守备松懈得很,只要主子一声令下马上就可以派人把大皇子救出来。”林勇笑了笑,“大皇子在里面舒服得很,有美酒有美人,整日快活得都要忘了其他事。”

“呵”宁礼意味不明轻笑,“那就让他多快活一阵。”

林勇点头,进步跟上,“主子,属下不解,您真的要把大皇子推上去?为何不……”

“何不自己称帝?”宁礼语气平淡,“我为何要去夺那个位子?整日劳心劳力为他人谋划。大皇子愚笨不堪,不过是摊扶不上墙奢靡无度、好色成性的烂泥,一旦他坐上去,不出三年,大苍就该垮了。”

“主子当真只为报复?”林勇没忍住将这句话说出口,“这样也未免太……”

宁礼停下,眼神如锐利无比的刀,叫林勇瞬间生寒,“属下……属下多嘴了。”

“林勇。”宁礼开口,“念在你是淮南王生前心腹,本王不会罚你。”

即便被告知淮南王才是自己亲父,宁礼也从未改口。

“但若再有下次……”宁礼转了转中指玉戒,“你的舌头也不必再要了。”

他眼中猩红一闪而过,林勇虽没看见,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森森气息,立刻跪地告罪。

宁礼没再言语,径直步入书房,林勇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心生疑惑,这位主子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他转头到了张大夫那儿,六年过去张大夫已是满头白发,但仍精神矍铄,正在对着满桌的瓶瓶罐罐不慌不忙地调试。

“张大夫。”林勇简练道,“药怎么样了?配出了吗?”

张大夫摸摸胡须,“配出一半了。”

“一半?”

“一半已十分不易了。”张大夫瞥他一眼,“不然你当百年来为何这疯病遗传至今?难不成皇宫里就没有高明的太医吗?”

林勇轻叹一声,“我不过是担心主子,上次将安仪郡主放走后主子就比往日更加捉摸不定了。实在想不通,为何主子不直接将那位郡主留下,既然一直惦念着……”

“那位小郡主……”张大夫算是半懂,“王爷于她的感情,老朽也有些琢磨不透。”

若说男女之情吧,他瞧着又觉得有点不对。单纯的长辈对晚辈的疼爱?那也不该是这样的。

张大夫之前待在宫里,对这两人的事比林勇知道的要多些,可也想不明白,最终只能道:“这种事也不是你我该擅自猜测的,王爷就快进宫了,你要做好部署才是。”

“大致已经好了,就等您的药呢。”林勇摇头,“您老也知道,主子见血容易激动,上次的事兄弟们都还心有余悸,还有那次主子一怒之下毁了那位将军爱女颜面,差点没让将军和主子反目成仇。”

提到此事,张大夫不屑,“将军爱女?不过是个轻浮女子,妄想勾引王爷,王爷没有杀她已是留情。”

林勇见他目光闪烁,显然知道什么内情,便装作漫不经心道:“兄弟们都说即便收作妾室勉强应付应付也好,主子何至于此呢。”

“哼”张大夫却是甩袖,不搭理他,“好好的男子也学起长舌妇来了,整日讨论这些,走走走,别挡了老朽制药。”

林勇被轰了出来,摸了摸下巴,不想力气大了些把下颌一角搓下一块皮来,他无奈哎一声,“又得换皮子了。”

说完也暂时回房去了。

毛球在外面扑棱了小半个时辰,才清洗过,一身又沾满了花瓣,好在它没去泥地里打滚。

别院里许多婢女都是新买来的,都觉得毛球可爱得很,有心想上去摸一摸,不料毛球看着不凶,对上她们这些从未见过的人时却立刻龇牙汪汪大叫起来。

一个小婢女被吓了一跳,另一人安慰她,“听说这些主子们的爱宠都是这样,除了主子可不能亲近旁人,不然会被主子爷们丢了。”

“还有这样的事儿?”婢女讶异,“我二婶家的那只大黄狗可好说话了,我还时常同它玩儿呢。”

“主子们自然和我们这些下人不同了,你可赶紧擦屋子去吧。”

毛球听不懂她们说话,只凶了一下就恢复原状,屁颠屁颠地跑进了书房。

宁礼正在写信,见毛球蹦进来时嘴边还叼了一朵花儿,不由微微一笑,走过去俯身拿下,“又拿本王的花儿来糊弄人。”

“嗷嗷,汪。”毛球绕着他打转,显然在祈求什么。

宁礼无法,只得从书架的小盒上拿下一块饴糖来。这糖是让张大夫特制的,毛球嗜甜,但也不能多吃这些东西。

他放在掌间,毛球便乖觉地去舔,手心的痒意让宁礼眸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某个小丫头也像这只小狗一样,嗜甜如命,自她长牙以来一日没吃到糖简直能赖在地上打滚。

后来有次她牙疼,被禁了一段时日甜食,在家里吃不着,竟哭哭啼啼地来寻他装可怜,说是牙已经好了阿娘还不准她吃糖,简直是虐待。

他当时也如这般无法,着人寻来了一盒糖,一块一块地喂这贪吃的小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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