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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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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握住了兰庭的手,和谢如意等人的完全不同,碰到了她掌心指腹的薄茧,连氏如同被烫到一样,飞快地抽回了手。

起初,兰庭还没意识到,随即连氏似乎发觉不合适,想要握回来,她注意到了,就装作不着意地收了收手臂。

连氏松了一口气,她一碰到兰庭那些印记明显的地方,就压不下心底的那些愧疚,当初若非她置气去了扶桑,怎会有今日。

“母亲,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兰庭站了起来,向连氏福身告退。

连氏叫住她:“等一下,可还短缺什么?”

兰庭闻言,稍稍转过头,面上带着一点未有矫饰的天真,笑意明媚:“没有呀,一切都很齐全,夏妈妈布置的很周到。”

连氏心里堵了一下,欲言又止,这些都是她亲自为兰庭准备的,怎么就成了夏妈妈的功劳,可是这话她做母亲的,又怎么说的出口。

连氏从来都是被儿女们敬着爱着的,自然是不习惯自己去追着孩子们哄的。

好像是和一个下人争女儿的喜欢似的。

她却拉不下这个脸来,又觉得为这么点事,不值当一说。

“今天这事闹的,唉……”等连氏回过神来,三个孩子都已经走净了,寻思着让谢疏霖道歉这件事,也不了了之,倒是这夏妈妈,越老越糊涂了。

兰庭对这些姊妹兄弟,本来也没什么感觉,她比较期待的是父母,而非兄弟姊妹,毕竟人人生来皆有父母,兄弟姊妹就未必了。

若能好生相处,她自然接受,若是强要与她为难,兰庭也不会客气。

谢兰庭的信芳堂,与宛华堂隔了一处水湾浅塘,修建了一道半悬空的栈廊,倒是个看景色的好地方,信芳堂想来也是为了赏景修筑的居所,离得远了些,倒也多了些闲适安静。

在廊桥上,看着左近是一处景致雅舍,只处于宛华堂附近,往日里静谧的很,今日热闹了起来。

碧釉寻着小姐的视线,解释说:“二小姐就住在云棠居,想是今个回来,变热闹了一些。”

红霜见她望着那处发怔,想她是为了今日的事情伤怀,柔声低劝:“小姐,您别伤心,这举凡都是讲究个日久见人心,咱们夫人也是对您真心好的。”

谁知,兰庭没理会她这句,而是朝信芳堂西角门抬了抬下颌,问道:“那是什么人。”

红霜的话戛然而止,与碧釉探头望去,一下就双双冷了脸。

只瞧见信芳堂的婆子偷偷开了门,正与一个蓝衣丫鬟笑得阿谀谄媚,不知说了些什么,作了作揖,接过了丫鬟的赏,手里紧拢着两块银裸子,美滋滋的关上角门回去了。

这一幕瞧得真切,过了半晌,红霜才呐呐道:“那丫鬟瞧着竟是云棠居那边的人,这婆子是廊下看茶水的,她原就不大安生的,不料今天就按捺不住了。”

说实话,这种事不是没有,只是这样让主子亲眼撞见,还是头一遭。

碧釉跺着脚,愤然不已:“太过分了,回去非得好好打杀一顿这婆子。”

不安生啊不安生,兰庭手指按在暖炉上,慢慢的向前走着,温吞道:“这是打量我才来,性子弱胆子怯,想要攀高枝捡个便宜去呢。”

兰庭自归家之后,的确没有狠收拾过信芳堂的人。

她是想着,自己又不是来玩攻心计的,这些人,像是夏妈妈之流,愿意看着也就看着,眼下这一瞧,还是得拾掇拾掇。

否则,日后难免掉进坑里去。

防人之心不可无,管束一下,让他们吃些教训才是正理。

谢如意才回来不到一天,他们这群欺上媚下的,就敢同那边勾搭上了。

这一遭,算是夏妈妈惹出的祸端,有些事情,明明可以避免过去,偏偏她又要事无巨细的禀报了过去。

谢疏霖拦着她争辩的事情,大抵府里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这其中,势必少不了一些人推波助澜的功劳。

好叫人人都知道,兰庭在这府里的地位高低。

信芳堂本就人心浮动,再经人这么一撩拨,可怎么得了,谢兰庭又是个乡下丫头,御下之术怕是半个字都不懂的。

连氏使她来时服侍兰庭的,她却认为自己来做耳报神的。

回到信芳堂,碧釉就让小丫鬟去叫了夏妈妈来。

夏妈妈在外面掸了身上的雪气,进来的时候,还带着笑脸的,不觉自己做错了什么。

或者是觉得兰庭面嫩,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

不想,兰庭开口第一句,就让她脸上的笑成了冰碴,嚓啦啦地掉了个干净。

第6章 整饬

兰庭坐在如意凳上,一只手抵在下颌,等丫鬟奉了热茶上来,徐徐道:“我已经同母亲说了,您将这信芳堂布置的周到妥帖,很合我的心意。”

“大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啊,老奴,”夏妈妈一下脸都白了,吓得心虚气喘,差点跪在了地上,这一句话出去,不成了她抢主子的功劳了吗,连连摇手道:“老奴着实是担待不起呀。”

“夏妈妈,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您是好心办坏事,我明白。母亲已经为我操劳甚多,咱们的人理应拘束好了,别给府里添了麻烦,容不得蝎蝎螫螫的人或事。”

这些仆妇能得重用,自然是有自己的智慧,只是在主人面前,产生不了什么桎梏,反倒要自食其果。

“你说是不是,夏妈妈?”最后这三个字,被兰庭咬的又软又轻,眼里带着笑,看人的眼神也是柔软的,秀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搭在膝腿上,指间卷着荼白散绣红梅花枝的袖口。

夏妈妈听着,却只觉得,背后浸寒寒的雪气又聚了上来。

“大小姐说的是,”她面上赔笑喏喏,束着手低着头,会意道:“整饬一番也是应当的。”

“这就好,”兰庭这才满意地颔首,挑起案上一枝绿萼梅花,清香四溢,笑眯眯地说:“我年纪小,修身养性的功夫不到家,见着污浊的事呢,难免气性大了去,只好拜托夏妈妈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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