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有点意味不明。
兰庭知道,邱先生虽无官职,但她毕竟是先生,若是真的任由她如此随意评介,将无礼的名声,扣在自己的头上,那对于未能立足的她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虽然她不怕。
“先生的话,弟子的确有些不懂,也不要在我这朽木之上耗费时间了,师姐们都着急了,”兰庭不继续和她驳斥,选择退让一步,虚手一抬道:“先生,还是请继续讲课吧。”
邱女先生深吸了一口气,不好跟这块硬骨头纠缠,只好就坡下驴。
接下来,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下一个就叫了谢如意来弹奏。
谢如意温声应是。
这古琴落在谢如意的手里,就如同焕发新生,流水一般的琴音淙淙滚出。
极为悦耳。
她在这方面也是聪慧,但凡有凝滞之处,经过邱女先生点拨一二,便立刻融会贯通。
也难怪连氏将她引以为傲。
邱女先生也的确是有才华的,至少这堂课,大多数人都算是受益匪浅。
晌午,众人在女学用饭,碧釉去取了饭菜,又同旁的丫鬟,一道去课室旁的茶水房,取自家的茶具,这里一直会有小厮烧茶炉子,做热水的。
碧釉端着茶壶,快步过来后,脸上又惊又怒,气得直要掉眼泪:“小姐,他们欺人太甚,居然趁奴婢去取饭菜时,把咱们带的茶水都扔进了泥土。”
一旁桌子上的谢如意,欢快地笑出声来,面对兰庭的目光。
不用多说,就知道是谁干的。
“你们做的?”兰庭让碧釉将茶具放下,揭开茶盖,里面果然被洒了泥土。
“你说呢。”谢如意明眸皓齿,笑靥如花。
谢如意身边围着不少女孩子,见到她来轻轻拍手,笑嘻嘻地说 :“啊呀,这可不是侯府,也没有人为你作证。”
这些衣着华贵的小姐们,神情故作天真无邪,眉眼间流露出看笑话的意思,坦然的承认了自己捣鬼,背后满是有恃无恐。
到了这里,谢如意就像换了一个人,娇俏雪白的脸上,毫不掩饰恶意,道:“你现在只是出来上女学,就会给谢家和母亲丢脸,日后出入宴席,笑话只会更多。”
兰庭一看四下,就明白了。
即使她回去同连氏说,谢如意设套叫人欺辱她,这些贵女与谢如意“同仇敌忾”,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站在她这边的。
反而要被合伙倒打一耙。
先是漠视,再是下马威,现在直接来真的了。
“在这里吵什么?”邱女先生闻声来了。
“没什么大事,惊扰先生了。”谢如意先是瞟了兰庭一眼,才低声弱气地说。
身边的少女似是怒其不争,愤愤不平道:“如意,这时候你还替她遮掩什么,先生,我来说吧。”
邱女先生点了点头:“赵思烟你来说。”
“思烟,别说了。”谢如意小声哀求。
赵思烟不顾谢如意的阻拦,满脸委屈不平地说:“谢大小姐的茶水脏了,怀疑是如意做的,先生您是知道的,如意一向知书达理,怎么可能做出这般事呢。”
一旁的碧釉听着她们一唱一和,差点气成河豚,她们根本没说这些话,她想要替自家小姐反驳,却又因为身份,不敢在先生面前造次。
她还不知道课室里发生的事情,不知道邱女先生不喜欢谢兰庭。
还盼望着女先生,能为自家小姐主持公道。
邱女先生因为喜欢谢如意的缘故,对谢兰庭的感官本就不好,一只麻雀才飞上枝头,就妄想与凤凰比肩,招人发笑,又丢脸。
“谢大小姐,这件事你怎么说,可不是能随意推诿无赖给别人的。”
兰庭随意地点了点头:“弟子无话可说,就是这位小姐说的。”
赵思烟愣了一下,她以为谢兰庭会反驳,没想到她怕得都不敢驳斥了,转而向疑惑的谢如意邀功地笑。
被兰庭看个正着,她也怡然不惧,昂首挺胸地骄傲神情,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好事。
邱女先生对她们的小动作一无所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被弄脏的茶具,摆了摆手,让人挪一边去。
“这里都是我的学生,如意也是我钟爱的弟子,”邱女先生坐下来,冷着脸说:“谢大小姐可不要胡乱污蔑,毕竟不是小门小户的村野俗女,这般行径太过可耻,有碍品行。”
原本在泥泞中的人,怎么能爬上云端呢,弄脏了云霞。
“就是,”赵思烟勾住了谢如意的手指,亲密无间,挑衅道:“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自己让人做的,特意来污蔑我们。”
“是不是我推诿无赖,一问便知。”兰庭让碧釉将茶水房的小厮叫过来,是个十二三岁大的小子,负责茶水房的热水。
兰庭直接越过邱女先生问话:“我问你,茶室是否有人进去过?”
邱女先生有点不高兴,但教养让她没有打断谢兰庭。
小厮按了按手指,低下了头,有些为难地说:“是有人进去过。”
他当然看见了,可这里的人,哪是他一个小厮得罪的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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