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珩眉眼蕴了薄怒,眯了眯眼睛,眸光清寒道:“侯爷这是什么意思?”
他自然没想到,误以为是谢桓在挑衅他,嘲讽他多管闲事。
谢桓确有讽他之意,但不是薛珩以为的意思,而是怀疑他与谢兰庭二人之间的关系。
“大都督别见怪,我也是为了小女的名声着想。”谢桓说的冠冕堂皇,实则观察着薛珩的神情变化。
薛珩察觉出了他别有深意,冷然不语,心中却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丝丝缕缕地缠了上来。
薛珩从书房里出来,兰庭正拈着一节细竹枝,在看院中水缸养的睡莲,他缓缓走到她身边:“好看吗?”
兰庭头也不回,浓密的乌发垂在颈侧,逗弄着水里摇曳的鱼儿,点了点头:“挺雅致的。”
薛珩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你若是喜欢,在都督府也可养的。”
他捡到她时,正是落了难的节骨眼,一身萧索的,带着她风里来,雨里去。
要知道,当年他捡到谢兰庭,是在西北寒苦的北口镇,本以为是谁家养不起而丢弃的。
得知兰庭是侯门贵女,只觉得人间荒唐,久久不能回神。
同时又欣慰不已,起码兰庭无需像他,已经是孑然一身。
薛珩甚至在想,是不是不该打扰她在侯府的生活。
可惜,她在这里并不好。
兰庭划了划水,眼看着鱼儿惊惶地游开,才撇了竹枝,信口问道:“和父亲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薛珩下颌稍抬,目光如水地掠过她的眼眉,清淡地说:“你父亲说让我收你为义女。”
“义女?”兰庭嘴角牵起的笑靥瞬间凝固,匪夷所思地转头看向谢桓的书房,冷笑了一下:“真不愧是这么多年的侯爷,打得好算盘。”
谢桓傍上薛珩,舍不得撒手,连这种法子,也亏他能想的出来。
等他们出来时,薛珩与谢兰庭相识的消息,已经传遍了侯府。
“怎么会这样?”谢如意怔怔的失了神,清香弥漫的花朵,变得冷意袭人,她浑身都僵冷起来。
怎么会这样,她不是村野丫头吗,二哥哥一直都是这么跟她说的,爹娘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忽然想起,谢兰庭每次想要说起,她以前在外面的经历时,娘亲都态度强硬地打断了。
二哥说,是怕她听见谢兰庭在外面过得苦,会内心愧疚。
其实,只有天真的嫡兄这么以为的。
他们只是任由她这样误会,是怕她惹了都督府大小姐的不高兴吗,这样隐瞒她的身份。
他们一定是都知道,但谁都不告诉她。
她当然不知道,爹娘根本不知道谢兰庭的身世。
谢侯爷夫妇自然也不好说,自己对接回来的女儿,除了是亲生这件事,其他的都一无所知。
现在好了,谢兰庭不仅不是什么野丫头,从前是压她一头,以后她在谢兰庭面前,就注定落进尘埃里了。
谢如意怔怔的,盯着窗外盛开的金丝桃,连谢疏霖叫她都没听见。
“如意,如意……”谢疏霖不屈不挠,叫个不停。
见谢疏霖还不安分,谢疏安蹙起了眉头:“别给如意添堵了,兰庭就要来了。”
“怕什么,她顶多是薛家的养女而已,又不是什么真小姐。”谢疏霖不屑一顾,他瞧不得谢兰庭翘尾巴的样子。
谢疏安皱了皱眉,沉声呵斥道:“你会不会说话!”
谢疏霖这才想起来,谢如意如今的身份,论起来,她也是谢家养女,而且还是鸠占鹊巢那种。
不好!他转头一下白了脸,这下可糟了,戳心窝子上了。
“二哥哥……”谢如意才回过神来,就听见谢疏霖来了那么一句,眼圈瞬间红了,顾忌着祖母大寿,不敢哭出来,看着就更委屈了。
“二哥不是说你。”谢疏霖连连道歉,又装模作样的,抬手扇了自己的嘴巴,谢疏安也帮忙解释,说他见到薛珩便高兴的昏了头,说话口无遮拦起来。
谢如意看着兄长们都关切又忧虑地,围着自己一个人转,有些不安的内心,才安定下来。
可怜谢疏霖辛苦许久,连连赔罪,才哄得谢如意破颜一笑,兄弟姊妹,其乐融融。
谢如意通情达理起来:“尚家的婚事,还是不要让姐姐代替了,否则,薛大都督也不会与我们善罢甘休的。”
谢疏霖涉及到薛珩,立刻没了强迫谢兰庭去替嫁的想法,转口安慰谢如意道:“如意,你不要怕,哥哥说过,会一直对你好的,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谢如意佯装感激地点头,唯独眸光渐渐暗淡下去,谢疏霖只是个绣花枕头而已,真的出了事,他帮不上任何忙的。
虽然大哥和父亲没有表现出来,但他们的态度,向谢兰庭渐渐偏移了。
从今往后,想必更是不可避免的向她倾斜。
母亲每一次提起“兰庭”两个字,都让她感到害怕,每次一同唤她和谢兰庭的名字,谢如意都在回忆,母亲先唤的谁的名字。
以前一直都是如意、如意,可是现在,好像都是先叫的兰庭,这些细节让她胆战心惊,惶恐不已。
她只有父母了,如果连爹娘都被谢兰庭夺走,她还剩下什么呢。
兰庭是与谢桓一起到的寿安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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