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虐待我,只是让我去替谢如意送死罢了。”兰庭捻起一瓣柑橘,入口果肉清甜,淡淡道:“不过,我自己已经让他们尝到苦果了。”
“是吗?”薛珩略带疑问,似乎还不放心。
“当然,若是给火泽丢脸,我会羞愧难当的。”兰庭佯装轻松地莞尔道。
两人静默了许久,薛珩蓦然开口,慢条斯理道:“你自小便是如此,什么东西要就要周全了。”
“自小,如何了?”
薛珩一面站起来,随手翻阅书架上的书卷,一面温声絮语道:“你八九岁,在桑楚暂居的时候,有群孩子总是欺负你,其实不与他们玩就好了,你偏要一一欺负回去,将人治得服服帖帖后,强压着他们陪你玩。”
兰庭听着自己的幼年蠢事,忍不住笑了。
她只是找不到更好的小伙伴,不过,的确后来都玩得很好,她自觉自己还是个受欢迎的好孩子。
显然,薛珩并不这么认为:“你对谢家,是不是也是如此?”
兰庭倏然变色,皱起眉头,矢口否决道:“才没有!”
这是实话,她发自内心如此认为的,才会下意识的否认。
“是吗?”薛珩偏头静静地注视着她。
兰庭难得的竟然心虚了。
“兰庭,你得清楚,”薛珩双眸沉沉,缓缓道:“勉强来的,鲜少会有好结果。”
兰庭的确不是个坏孩子,她对那帮小孩子护得很。
欺负也不过是逗弄的欺负,可就是这样偏要勉强的性子,让人很担忧。
兰卿垂下眼睫,手指绕着团扇下的鹅黄色穗子,轻声咕哝道:“我当然知道,可世上很多,不勉强的话,连想一想都是奢望。”
薛珩泯然轻叹一息,你说她极是强硬,真伤了人家,她又愧疚不安,自家也有些难过。
现在,谢家人在她的眼中,与此无异。
伤人伤己,好结果很难得。
“我不想提他们了,不说了,好吗?”
薛珩慨然应声:“好。”
她知道他会应答。
事实上,在侯府这段时日里,她所想最多的,是薛珩。
她不断的回忆过去,想起幼年时,火泽会在烛火前,给她演手影戏,做出小狗小兔子的神态动作,假装它们在说话。
兰庭被逗得咯咯的笑,无忧无虑,就好像那些片刻就是永恒。
到了定王府,她与巴陵公主为伴,皇后亦对她照顾有加,这些苦难中取乐的记忆,已经变得模糊。
然而,谢家人的无情,让她一点点的回忆起了过往。
那年月里,她总是惶惶不安,生怕自己会被丢弃。
她太害怕了,即使很多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那种深印再骨子里的恐惧,时刻让她不敢松开手。
她不喜欢习武,很多很多的不喜欢。
但她很不安,做一个有用的人,不会被人再次抛弃。
明明很清楚,火泽不会如此的,这是个永远会在她身边的人。
薛珩一手支着腮,低眉打量了她的脸颊好久,才问出口:“你的药,重新涂了吗?”
“啊,”兰庭低下头双手轻轻一捂脸,低下头状似羞愧道:“忘了。”
玉屏提醒她来的,火泽一来,她就给忘记了。
“噢……”薛珩挑起眉尖,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转头吩咐玉屏:“去重新拿药来,非要我看着她不可。”
此间的侯府众人,得知了兰庭在都督府的消息,面上颜色不一。
谢桓夫妇心里怕的,不过是谢兰庭回去说了什么,让薛珩对侯府有所迁怒。
“兰庭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住在都督府始终不太好吧。”谢疏安略显担忧道。
谢明茵瞧着他冠冕堂皇的嘴脸,冷笑一下。
少女懒洋洋的掀了一下眼皮,瞟了他们一眼,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人家整个人都是薛大都督养大的,与其在这里想别人有的没的,不如管好自己。”
闻言,连氏红了红脸,今日她不止是在府里了大颜面。
兰庭离开后,谢老夫人吵了他们许久,不依不饶的。
话里话外,莫不过是责骂她,不会做当家主母,妯娌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谢桓难道就没有责任了吗?
她从未想过要兰庭如何,都是听谢桓的吩咐而已。
连氏自觉冤得很,想着想着又很怨恨,若不是这个老太婆处处刁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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