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谢明茵就不想说话了,以前是讨好爹娘长辈,现在对没有功利心的长姐,也要这样的谄媚了吗。
她看着谢老夫人干着急,偷偷回来笑了好久。
她现在常常躲在信芳堂里,长姐不在,也没人会看见她的窘况。
兰庭和薛珩说好了,谢家的事情完了后,就一起去游湖,薛珩被皇帝抓得紧,难得有空闲,鲜少会出来。
机会可遇不可求。
天清气朗,莲舟摇动,荷叶田田,兰庭站在岸边看了一时,幸而已经不是盛夏,并没有前阵子那么燥热。
薛珩就在对面等她,下面的船娘看见她,柔声唤道:“是谢小姐吗,快上来吧。”
“给我来试试。”兰庭早就跃跃欲试,只是以前总归是不敢说的。
船娘对此见怪不怪,将竹篙递了过来,悉心叮嘱道:“小姐小心一些。”
“嗯嗯,我知道了。”兰庭手持竹篙划破绿波,她从前还没有试过划船呢
小舟她觊觎很久了,可是,侯府做什么都不方便,每次都和谢如意她们一起,这次倒是可以试试了。
“谢大小姐?”尚栩心情复杂,他不久前才知道,原来谢如意是假的侯府小姐。
说起来,本应与他有婚约的,应该是面前执绿竹篙的女孩子,谢兰庭与谢家人确实一眼就能看出的相似。
之前在红湖寺的时候,他并没有细看过,但现在,也不得不承认,是个脱俗的佳人。
谢兰庭素手纤纤,略略挽着衣袖,一抬眸,就是内勾外翘的桃花眼,眉若远山,虽不如谢如意的清雅脱俗,却更具面若桃花的秾艳。
“哥哥,原来你在这……”尚小姐带着丫鬟过来,也正看见执篙的兰庭与哥哥相望,一时也怔愣无言。
兰庭率先打破了尴尬的一幕,笑着歪头看向了尚小姐,分外洒脱:“尚家的妹妹?”
“嗯,我是。”尚小姐是个伶俐的,也不管如何先冲兰庭笑了笑,缓解了自家兄妹与兰庭尴尬的关系。
他们是见过的,可并没怎么说过话。
兰庭正自鸣得意,是以极力邀请:“尚小姐要去对岸吗,不如上我的小舟试试。”
面对兰庭盛情邀请,尚三小姐轻轻“啊”了一声。
兰庭误会她担心自己行船的能力,清朗道:“放心,你若是害怕,一会儿让船娘来行。”
说着,兰庭就伸出了手,尚小姐再次惊讶了一下,没想到这位新的谢大小姐这么热情,她素来心地柔软的好秉性,也不好拒绝,便握住了兰庭的手。
若是寻常,她一定是要有些以为,对方是为了讨好自己的哥哥。
可来这里之前,父母告诉他们对待新的谢小姐,不要轻视,对方身后可是有靠山的。
薛大都督才是实实在在的权臣,并被皇帝深信不疑,还需要来讨好他们兄妹吗。
这次之后,不再犹豫,尚小姐握着兰庭的手,借着她的力上了小舟。
尚栩从桥上过去,听见一旁荷花丛里妹妹欢快清脆的笑声,不由得瞧了一眼新的谢大小姐。
当初得知谢侯府这一出荒唐故事,他也曾又恼又怒,曾经的嫡女变成了养女,其实她也很可怜的。
他们终究是局外人,这些恩怨纠葛只是道听途说,个中详情谁能说得清,自然也不敢随意评判。
尚小姐指尖抚过青碧圆叶,认真地看着兰庭和船娘学如何划桨,莲舟破开碧波,行进自绿海中。
一刻钟后,在兰庭的努力下,尚小姐提着裙裾上了岸,与兰庭摆手作别,尚栩亦是遥遥朝她揖手微笑,兄妹二人才相伴朝远处走去。
“哥哥,你快忘了如意姐姐吧。”尚小姐回头看一看谢小姐,一边低声劝说哥哥。
这样对谁都不好,爹娘本身就为了这件事愁绪万千,哥哥再这样纠缠着过去不放,耽误的也只有他们尚家而已。
“我会尽快的。”尚栩看了一眼妹妹,无奈的应承了下来。
妹妹实则是多虑了,不忘又能如何,他与谢如意也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了,念念不忘,本也不是因为多么喜欢,否则,当初他没准就真的搏一搏了。
只是,忽然觉得,谢如意太可怜,妹妹可以很快接受另一位谢小姐,自己也应该忘记了她,还会有人记得谢如意吗?
那个也曾经明媚娇俏的谢家小姐,名唤如意。
“上来,你胆子也大,真不怕溺了水。”薛珩牵着兰庭的手,将她拉上了岸。
“怎么会,我水性好,哪里就怕了这个,更何况,船娘就在,我不行就换她来了。”兰庭一边说,一边难得自卑的蜷了蜷手指,方才,握着了尚小姐一双白皙柔软的纤纤玉指。
她才惊然发觉,纵然自己已经成为了千金小姐。
旧年的苦难里,早已在身上留下无法消除的痕迹。
如果她是男子,她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呢,必然是与市井间小户人家不同的,她性子太不好,不容于人的。
“嗯,你说什么?”眼见薛珩容色微凉,兰庭悻悻道:“我知道,我知道,溺者多会水,以前你常常说的。”
小时候,兰庭和小孩子们去池塘边玩,回来就被薛珩骂了一顿。
薛珩呵然一声:“呵,可你一次都没记住。”
兰庭:“……”
“有没有想过,那本该是你嫁的人?”平心而论,薛珩看尚家的公子,十分出色。
兰庭看着尚家兄妹离开的背影,说:“我是信命的,本就与他没有缘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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