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庭凝眉心想,自己装的不对。
“长姐,你这样子太假了未免……”谢明茵弯着眼眉,笑得眼泪几乎出来,双颊灿若云霞。
若在谢家笑成这样,必然是要被痛斥没有仪态的,可是在长姐面前无妨。
兰庭自不会管这些的,她细细一想,自己仿佛的确没有做长姐的态度。
“我们从这条路往回走吧!”谢明茵拉着她往前面的花廊去,忽而住了足。
“怎么了?”兰庭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傅若潇正与薛珩站在一处,地方挑的也很好,周围繁花似锦,衬得她光彩照人。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一起,谢明茵想这么说,碍于长姐,便将话折了一折。
长姐那么钟意大都督,看到这一幕,必定不会开心。
嗳,傅若潇怎么会与大都督有交集?
大都督和长姐一样,此前不是一直在镜州的吗,怎么看上去竟然与傅若潇很熟悉一般。
“别过去。”兰庭的反应竟也还好,没有很恼火,反而拦住了她,异常的平和清淡,静静的看着两人说话。
薛珩侧身背对着她们,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傅若潇的脸上,满满得景仰温柔却一览无余,笑语晏晏的,眉间隐约的羞云怯意,不可掩藏。
傅若潇这样骄傲的性子,在薛珩面前难得温婉起来。
她惯是看不上颓靡气重的公子哥,虽然看上去清贵,却都是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个个都是靠不住的草包。
薛珩就不一样了,他是凭本事打下的位置。
可他与那些武将又有很多不同,半点不见粗鲁。
当日在红湖寺,他是惊鸿一瞥的温柔,猿臂蜂腰,谁也不及他长身玉立。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人是以后的大都督。
薛珩是她父亲的至交之子,薛珩愿意给面子赴傅家的宴,这一次的筵席下来,薛氏和傅家算是重修旧好。
“父亲说,大都督年少之时,与我兄长乃是同窗,我也称得上一声世兄了。”
听得她言及旧日薛家,薛珩敛眉晦涩,只摇了摇头,并未应答。
傅若潇以不轻不重的语调道:“伯府的大小姐貌美如花,能让大都督念念不忘,也是常理。”
闻言薛珩压下眉头,极其不喜欢别人议论兰庭,尤其是这种听起来,格外轻佻的口吻。
薛珩陡然现出愠色,又很快掩了过去,语声低沉:“这些话,我希望傅小姐不要再说,以免损了女儿家的清誉。”
傅若潇微微一怔,这是指责她出言不逊,损了谁的清誉,她的还是谢兰庭的。
很快,傅大人就来请薛珩,傅若潇只好反身离开。
他转身就见到柳树摇筛,繁红深深后的花廊里,兰庭正倚立在朱红美人靠旁,眸若平湖,清清淡淡的瞧着这畔,目光与他滑过,放开了指尖压着的四蔓枝条,掩住了。
他未及多想,就被傅大人邀去了前院。
谢明茵还待说什么,外面就来了丫鬟来请她:“小姐,堂小姐找您呢。”
“长姐,我有事要先走一步。”谢明茵今日是和堂姐妹一起来的,她只能抱歉地与兰庭道别,她还要照看好这些同来的姊妹。
“去罢,别让她们等急了。”
兰庭一回头,发觉傅若潇正站在不远处,盯着她,投来的眼神古怪又冷漠,看得她很不舒服。
“傅小姐,你瞧我做什么?”
被这么一叫,傅若潇回过神来,依旧没有挪开目光,十分直接地质问:“你和他相识?”
兰庭乍然而笑,宛若春山:“傅小姐是说火泽?”
傅若潇怔了怔,火泽,薛大都督的表字吗,都这么亲密了。
连她都不知他的字,眼前的少女,却能毫不滞涩地唤出。
“我知道,大都督与你们谢家关系匪浅,或者因为你,谢家才有机会与大都督攀交。”傅若潇听到父亲与薛珩闲谈时,提起了阳衡县主。
傅若潇收敛了发散的思绪,眯了眯眼睛,质问道:“你和薛大都督,究竟是什么关系?”
兰庭被她问的莫名其妙的,碍于傅若潇如此直白,她也不好不答,略微含糊的说了一下:“大都督于我有救命之恩。”
正在议亲之时,尚未尘埃落定,是不可往外说的。
傅若潇若有所思,抬眼打量了她良久,只道是薛珩救过谢兰庭的。
“既然是救命恩人,我劝你,还是离他远一点。”
“嗯?”兰庭抬起脸,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好笑道:“你劝我?”
这话从傅若潇嘴里吐出来,怎么听都觉得很奇怪。
傅若潇看见她坦然的模样,心里很复杂:“毕竟,你已经是谢家女,过去的事情,还是就此过去吧,好心提点你一句,入了侯门,避嫌就是首要的。”
开始听完,兰庭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这些话,不该是由她说出来的,若是谢桓或连氏,还正常些。
傅若潇身姿端庄,即使口中说着轻蔑的语句,脸上也是温和的神情:“他是如日中天的大都督,在盛京之中,炙手可热。
多少闺阁女儿的梦中人,你不过是没落伯府的小姐,纵然他对你另眼相待,也不是欠了你的,莫要让你背后的家门拖累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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