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阳衡县主她说不得,这么不知几流的货色,她总是能痛斥一顿的。
贺韶娘脸色又青又白,等傅若潇心满意足地走后,她抬起头脸,眼底满是灰心丧意。
她前后见了两个女子,却是天差地别的态度。
事实上,这位傅姑娘的反应,更符合她她预期,但旁边没有薛珩在,那些奚落的话语,只有她一个人承受。
贺韶娘想起了父亲,天下没有比她父亲,更好的父亲了。
他教她要温驯贤惠,丈夫死了就要好生守寡,孝顺公婆,唯独没有教过她,如何在没有男人的境况下,该如何独自活下去。
她不成的,父亲最后的遗言,就是让她找到恩人,以身相许。
这样,她的后半生,将会由她的丈夫支配。
听了傅若潇的话,贺韶娘陡然觉得,自己这种人活着,对任何人都没有意义,天大地大,更是没了容身之处。
薛珩原本就没有娶她的意思,甚至已经忘了,她是谁。
她失魂落魄的走到了湖边,望着清幽幽的湖水,丢下包袱,一头扎了进去。
“来人啊,有人跳水啦!”
岸边一片哗然,但是贺韶娘已经无暇顾及了。
秋天的湖水,远比她想的要冰冷。
水波一股脑地灌入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喘息,她不知道,淹死会这样难受,整个身体竭力挣扎,着却什么都抓不住,只有冰冷的湖水,朝她一次次的涌来。
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不记得她的人去死呢。
巨大的莫大的怨恨与无助将她包裹……
———
大都督府,分派出去找人的小厮回来一个,气喘吁吁地道:“回小姐的话,那位贺姑娘跳了河,让人送到医馆救治去了。”
“大都督,你完了。”兰庭回头看向薛珩说。
薛珩根本不懂,这姑娘认死理的性子。
活着已经这般不易,他们既没有强压她卖身,也没人夺取她的清白,仅仅因为没有遵从她父亲的遗命,让他娶她为妻,就要投湖自尽。
他以为,她一脸平静的说走了,就真的是回家去了。
路上,平日里不堵塞的道路,却变得出奇壅塞起来,马车行进越来越缓慢,秋日里出行的达官贵人不少,一时半刻,急也急不得了。
“小姐,旁边是谢家的马车。”红霜忽而出声,引得马车里的人都看了过去。
不仅是谢家的马车,人也是她许久未见的亲人,兰庭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和连氏见面。
兰庭与连氏的马车,正好停在了一起。
她让红霜掀开了车窗上的帘子:“母亲,出门啊?”
“啊,是、是啊。”连氏原本是为了透气的,将竹帘卷了上去,没想到一转头,就看见了最不想见的人,悻悻地,不敢多说话。
连氏难为情地问:“那个、你什么时候回家?”
“再说吧。”兰庭敷衍道。
兰庭和连氏无话可说,想来她这个母亲亦是如此,尴尬了一会,可能前面堵塞的人群已经散去,两人互相道了别,放下了车帘。
“红霜,怎么心不在焉的?”兰庭回头见红霜仿佛在出神。
红霜闷声道:“奴婢只是看,夫人去的方向,怎么看着不大对劲。”
“是去老宅的。”碧釉抢答道。
连氏去见谢如意,她一腔的哀怨,只有谢如意给她共鸣了。
“可是,二小姐走之前,不是还将夫人呛得差点背过气去吗?”红霜皱眉不解,夫人居然一点都不记恨,反而照旧去探望谢如意。
兰庭淡淡地接了下茬:“母女哪有隔夜仇。”
红霜和碧釉心照不宣地低了低头,莫名感到心虚,按说他们小姐和夫人才是货真价实的母女,现在倒是和陌路人差不多了。
薛珩对此不予置评,只是支颐假寐。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一家医馆门口。
“小姐,到了,就是这家。”
都督府的下人正守在医馆门前的阶下,见到自家府邸的玄漆马车,急忙迎上来,在外面说了,贺韶娘没什么大碍,问二人要不要看一看。
兰庭应了一句好,反观薛珩没有下车的意思,只冷然交代道:“都督府绝不能留她。”
“人家可是为了您呢。”兰庭听到贺韶娘没事,也松了口气,对薛珩的语气有调侃道。
薛珩面上不显情绪,只摇头道:“你觉得,她真的想要嫁给我,还是将我视为完成她父亲遗命的东西呢。”
兰庭无言以对,说着这话,薛珩约莫是已经恼了。
他忙了半日回来,对她循循善诱,却换来人家转头跳了湖,还口口声声他是恩人,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她要去死,是我逼迫所致吗,非也,与我何干。”他已然仁至义尽,当初也曾为她父亲延医请药,救她于强人手下。
即使这两日,她在府中多番冲撞,他亦是给予她足够的银钱,让她能够安身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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