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你的小儿子,我们也找到了。”
“不可能!”谢桓猛地撞了过来,仿佛是将自己整个人生生地砸在了栏杆上,栅栏都似乎晃了晃。
他汲汲营营二十载,被薛珩一句话,抹杀了他所有的筹谋与成就,就此灰飞烟灭。
他所在乎的、得意的,就是令他毁灭的。
闻声而来的狱卒见状,抬手一鞭子抽过去:“干什么,想找死不成!”
他之所以还胸有成竹,还有心情挑拨薛珩和谢兰庭,就是谢疏玉被他送走了。
既然薛珩可以复兴薛家,那他谢桓的儿子,未尝不可。
薛珩抬手止住了请罪的狱卒,微笑着留下了最后一句:“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这话,倒是也有道理,不然,怎么会在机关算尽后,又彻彻底底的失去呢。”
无论他是否挣扎,都不得不接受这命运的审判。
双目暴睁,谢桓握着栏杆的手骤然松开,整个人向后跌入了无尽的黑暗里,而薛珩顺着那条幽暗狭窄的道路,一步一步踏入了光与尘埃中。
扶摇直上,如日方升。
孙桑海上前一步:“大人,三皇子在值房等您。”
薛珩没有任何意外,点了点头,抬脚就去了府衙的值房。
见到薛珩进来,秦怀龄才哼笑两声:“薛火泽,亏了你们,可坑死我了,你都不提前告诉我,这下与巴陵失了约,害的我挨了好一顿的埋怨。”
“三皇子还怕这些吗?”薛珩淡笑了笑,如谢桓所想,主审此案的不是薛珩,而是三皇子秦怀龄。
皇帝将此案交给三皇子,亦是对他予以重任的意思,所以,别说是巴陵公主,就是皇后娘娘,他也要失约的。
“就是有点可惜。”秦怀龄难得有点惋惜地说。
“其实很多东西依旧如故,只是走到尽头了,再说什么,只是伤到彼此罢了。”薛珩清淡的笑容又很快消失:“还是安静些的好。”
风轻忽忽,细雨飒飒,秋霜野菊铺满了山坡,绽开了大片的满地黄金甲,巴陵公主与兰庭望着天外青鸟掠过云间。
“当初,你为何要告诉大都督呢?”巴陵公主问她。
兰庭收了笑意:“我总不能……瞒着他吧。”
巴陵公主侧首看着她,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微笑地叹息道:“三皇兄说的没错,情爱使人可笑又可悲啊!”
兰庭点了点头:“三殿下真知灼见但是,我不后悔这么做。”
毕竟她现如今,是惶惶可悲,又愚蠢可笑。
“殿下,您是不是不舒服?”兰庭注意到巴陵公主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试探地问道。
巴陵公主撑着额头,闭目恹恹道:“我啊,我就是有点累。”
“既然累了,殿下不如歇息一时。”
“嗯,也好,你先回去吧。”巴陵公主的确是困倦极了,兰庭也就退了出去,
兰庭原以为,巴陵公主要睡到翌日的,谁知半夜,就被巴陵公主的宫人敲门叫醒。
晚风来急,送来了潮湿的雨气,宫人略带担忧道:“县主,公主殿下生病了,您去看看吧。”
路上,宫人以轻而快的语声,同兰庭讲了他们到了晚膳时间,请公主用膳却被以没胃口而拒绝。
到了半夜,守夜的宫人进来发现公主气息急促,脸颊通红,这才意识到公主可能生病了。
说话间,就已经到了巴陵公主的寝宫,兰庭顾不得与旁人寒暄,就由人引了进去。
“应该是这几日染了风寒了。”兰庭探手摸了摸巴陵公主的额头,心内叹了口气,转头朝宫人问道:“随行的医官呢?”
“医官大人去开了药,让这里的宫人带路去熬药了。”巴陵公主此次出行,贴身侍奉的宫人带的不多,生火煎药什么的,都是要行宫的人去做的。
兰庭一直坐在这里守着巴陵公主,等着宫人将煎好的汤药,看着宫人将汤药喂下去,又听了医官的一番嘱咐。
“兰庭,你怎么在这?”不多时,巴陵公主睁开眼就发现,兰庭坐在自己的床边。
兰庭俯身问道:“殿下,现在可有不适?”
“唔,似乎有点。”巴陵公主这才察觉浑身乏力,四肢酸软,带着鼻音问道:“本宫这是怎么了?”
兰庭略作思忖,轻声道:“想必是看日出吹得风寒入体了,已经遣了人去熬药了,殿下。”
巴陵公主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我不会一直病着吧?”
“不会的,只是小风寒而已,吃两日药就会好了。”兰庭对生病没什么经验,她身体一直都是恢复的比较快。
巴陵公主也没怎么生过病,唯独这次出宫就疏忽了。
巴陵公主一病,原本带到行宫的鲜活气又消沉了下去,兰庭倒是每天晨起就出去走一走,行宫的宫人在她面前颇为拘谨,总是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小心翼翼的,搞得兰庭更是不甚自在。
难道,宫里的宫人都这样不成?伺候巴陵公主的那些却不是如此啊。
这般过了两三日,又是在一个晚上,外面下着潇潇细雨,宫人乘夜色而来,微微垂着头颅,手中打着伞,看不清面目如何。
“姑娘,公主请您现在即刻前去寝殿。”
兰庭捋了捋头发:“现在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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