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芝顶着黄氏诧异的眼神,不明白人何出此言,难不成他知道原身做过什么?
不可能,真要如此怕是不会有此一礼,林云芝扯了扯嘴角道:“应当如此”引得人深深一望
李代桃僵的主儿,所忧所虑无外乎比常人要警惕些,林云芝一路上心思翻来覆去,总觉哪里出了差错,黄氏问过几回,她只能硬着头皮糊弄过去。像是块疙瘩压在心里,直到生意经提上日程,才慢慢淡去。
黄氏听后,停了手里的活儿,前头委实想不出会有这事起:“你要到镇上做吃食营生?”
林云芝点头:“娘,如今家里难得闲下来,说句推托话,家里有老二老三媳妇张罗便够,老大在外头欠下银子数儿媳略有耳闻,真要靠地里何时能还清?那些人不会由着我们做主的”
林云芝将这些天的准备一一说与人听,再点清利弊。
“可生意哪能说成便成的?”
黄氏虽有疑虑,却有三分动摇,林云芝顿了顿,想着还得一味儿猛剂。
“娘,我们不搏不行,他们前些日子能到家里来催,保不准变本加厉去老四书塾闹。”林云芝道:“那是什么地方?不说先生如何,往后家兴怎么在同窗面前抬头?”
果不其然,提起陶家兴,黄氏显然变色,厉色道:“他们敢”
旋即叹了口气,自觉底气不肖从前,定定道:“老大媳妇,真能成?”
见林云芝点头,黄氏突兀咬牙道:“成,那便试试”
第4章 生意开张
李氏近来心烦,打那晚黄氏训后,他男人回屋一直不声不响,待她态度也冷,不近不远,连日说不上两句话,偏偏李氏嘴笨,总能挑起男人火气,昨晚在娃儿屋里头睡,让自己睡冷炕。
李氏最愁的不是这个,前头大房不知给她娘灌了哪门子迷魂汤,斗大字不识竟想做起生意,黄氏有模有样将家里家外大小事一应划拉给自己和刘氏,说大房腾不出手,往后让她们多费心。
舒服日子没过两天呢,要么说大房有手段,瞧瞧才几日,就把黄氏哄得团团转,腾出西厢房的隔间任她折腾,她趴门缝偷看过,里头物事不少,陶罐用碗倒扣着,大大小小溜了一墙角,李氏砸摸脑门想人的话。
“罐里不能见光,怪我多心也好,总归先说明白,二房三房屋里头看顾些,别叫侄儿他们去闹,提前揭开坏了味道”
李氏嗤鼻,多金贵东西自家人都防!且等兜里三两嫁妆银子祸害完怎么跟娘交代。正想着,他家馒头撒蹄子往屋里跑,招呼不同她打,叮铃哐啷在里间翻东西。
李氏不放心,到里头细瞧,看他在翻他爹捡木头料子给他做的木盒,里头尽放他宝贝石头块。
“早不叫你扔了,还留着?小白眼狼随你爹阳奉阴违呢!”李氏皱眉
“才不”馒头护犊子将东西往怀里揽,撅嘴应道:“我要拿宝贝跟母换东西呢”
李氏一愣:“她同你说的?”心头腾地窜起火来,好哇,生意做到家里小辈身上来了。
“没,母没说”馒头怕他娘误会跟母闹,自己便吃不到罐罐里的东西了:“我偷听母和奶说那是要卖钱的,俺没钱,但俺有这些宝贝,母肯定会跟俺换的”
“瞎闹”李氏斥了句,笑吟吟道:“你自去人跟前讨嫌,别怪你娘没提醒你”
馒头憋红小脸,小手往匣里抓了颗最亮圆的石子,蹬着步子往门外跑,到门边转头朝他娘做了张鬼脸:“坏娘,就会嫌弃我,不要你做我娘了。”
李氏抄起桌上的线团就要砸,馒头一矮身跑没影了。李氏牙根恨痒,碎骂两声“小崽子”,登时又笑了,她等着看一会馒头用破石头跟大房换东西,脸上颜色定然精彩。
林云芝车轱辘连轴转了几天,又进趟镇,才把家伙备齐,乘二房三房有空把车子架好,夜里再将西头屋子那两罐酱起开,并上食材,炉炭杂物,又朝三堂叔家租借驴车,只等赶明日集市,做卖煎饼营生。
万事开头难,林云芝没敢往食肆酒楼上想,一来兜里银钱不足,二来贸贸然做大,先头没有半点名气,同行一挤兑关门难免有倒闭的风险,人食五谷餐饮行业从古至今都是一大热门,自然竞争激烈,倒是小摊灵活,正好合适林云芝现在的境遇。
黄氏忧心大房来去路上不妥当,指了二房随人一起。秋来农事初歇,地头扒拉不出东西有三房便够了,黄氏实则心里对大房依旧有几分戒备,老二暗下意思是去盯梢的。
“老二,明日同你嫂子一起去,忙起来能搭把手,再不济卖个力气也好”
陶老二没意见点头,反倒是李氏面色有些难看,瞅了瞅自家男人和大房那张清秀明艳的脸,瓮声瓮气道:“娘,为何叫老二去,他嘴严实替大嫂吆喝都不会,老三嘴巧,不若让他去,不定更能帮大嫂忙。”
低头不语的刘氏眼角微微一抖,下意识看了她男人一眼。
老二媳妇一提,比起来老三确实更合适:“老二你怎么想?”
陶老二摇了摇头道:“我去”
地里活如今不过是磨时辰,紧着轻松,两锄头歇半晌,怎么不比舟车劳顿自在,陶老三自然想讨闲:“娘,二哥人虽然闷,可摊煎饼靠的是饼滋味好不好,又不比谁嗓门大,要是饼香十里外人能不上前来卖?”
话到这份上,没得再多说,黄氏说:“便定下,明个老二你同大房去镇上。”
林云芝无有不可,反而多个人替自己抬货她能轻松。李氏见自己男人铁了心,待回屋时黑着张脸骂道:“好赖不识,替你讨闲偏要上赶着去受累,我也不管你了”说着把自个蒙进被里。
陶老二立在原地,多年夫妻,李氏的心思自个猜得准七八,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我不怕累,你别多想,那是我嫂子,我自个有婆娘”
林云芝正要回屋,就见馒头凑到自己跟前,圆溜溜双大眼睛,扭着衣角支支吾吾,林云芝问他做什么,馒头忽地朝她伸出手,露出掌心里圆润的石头,脆生生道:“母,我想跟你换陶罐里的宝贝”
别看他绷着小脸,耳根子却泛红云,显然羞恼得不行,林云芝笑着蹲下身子道:“是谁告诉你母有好东西的”
西头屋子里除开前头做好的酱坛子,林云芝还用豆皮并辣椒面孜然做了好些辣条,切成细条准备明儿加煎饼里,辣条甜滋滋有咸味让煎饼味儿更足。
前世在街上买煎饼的时候很多家店都会问客人要不要辣条,这事她连黄氏也没提,只以为那一溜都是酱坛子呢!
“是我偷闻到的”馒头道:“母切大饼子的时候我看见了,好香的。但奶说母要卖钱不能给我吃,所以我拿宝贝跟母换。”
石头又透又亮,映着烛火暖澄水亮,林云芝一时间哭笑不的,她轻轻从人手里接过,在人期盼的眼神中点头,去厨房拿碟子盛了小半碗道:“石头是大宝贝,母占馒头便宜了,以后再想吃跟母说,但别贪多,小心吃肚疼你娘拿竹条抽你”
得了吃食,馒头出奇乖巧地,怎么交代怎么应答保证,捧着碗躲角落吃了。
次日林云芝天不亮同二房搬好生意家伙,驾着驴车往镇上去,去得早,他们找了显眼的摊位,镇上每逢朔望会有大集,货物琳琅满目,因镇位置好,四通八达,左右镇上人往来,商旅行走,待鏊子发热嗤嗤响,斜对角混沌铺大团往外冒白气,街道烟火气渐渐浓起来。
林云芝让二房看着钱匣子,别一会手忙脚乱忘收钱,然后用铁勺舀了团面糊,拿木筢子沿圆圈摊平。让铁匠做鏊子的时候,林云芝留了心思,边角留了个环形把手,供她转动且不烫手。
久未倒不手生,面饼皮摊的薄且均匀,在面上润了层蛋液,叫饼皮不干硬。而后涂上特制酱料,洒些葱末,苋末,夹上酥脆的捻头辣条,叠成四四方方的豆腐块,用铲子从中间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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