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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猎长长叹息一声,这样喧闹的环境果然还是不适合她,她付了钱,但桌上的酒却一口也没有喝,起身朝店外走。
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挡在她身前,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
云猎皱了皱眉,在那醉汉伸手过来的时候,她脚步错开,身体极为诡异地向旁边横挪半米,避开那只咸湿的手,步履从容地离去。
那醉汉一抓未成,明显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力甩了甩头,疑惑地嘟囔起来:
“明明看着个挺正的妞儿,怎么眨眼就没了……”
云猎没去理会身后唧唧歪歪的醉汉,离开酒吧之后,夜风拂面,带来些许凉意,吹走了嘈杂和沉闷的气息,让头脑变得更加清醒。
她爬上这个城市最高的钟楼,躺在顶端的天台上假寐,夜色在她眼前扩散开,显得更加空阔辽远。
城市里有零星的灯光,与天空中的繁星互相映照,微弱的光芒洒在她身上,在黑色的风衣表面落下一层淡淡的银霜。
从这个地方朝市中心望去,能看见一座恢弘的银白色环状建筑,那是噩梦开始的地方。
一场科技风暴席卷全球,人类社会飞快进入人工智能时代。
首都科技院研发出新一代的微型传感芯片和一套针对这类芯片的核心控制器,通过将芯片植入人体,能大幅度增强五感,将脑电波实时转换为需要的信息源,也能实时接收和解析外界回传的数据。
该技术若用于医疗事业,可以代替盲人的眼睛,失聪者的耳朵,哑巴的嘴,甚至能让义肢产生触觉,彻底改变伤残人群的生活质量。
官方宣称该科研项目已经通过了安全验证,这种芯片和人体的亲和度很高,不会损伤人体,并且即将投入试点。
届时,首都科技院将在整个都城范围内,选取一千名残疾人,免费为他们提供治疗服务。
如果试点成功,该技术将会在后续投入都城各大医院,作为一个专项,为百姓谋福。
发布会当天,首都科技院人声鼎沸,各大媒体和业界精英纷纷造访,全国各地伤残人士蜂拥而至,整个神州,约有三分之一的残疾人涌入首都。
人人都企盼幸运从天而降,将那万分之一的几率砸在自己的脑门上。
“啧,可笑。”
可笑的是,当初她也是那千万人中的一员,而且还凑巧地拿到了首次试点资格,自愿让那些人将这把命运当儿戏的东西塞进她的大脑里。
试点成功后,该技术被医疗机构广泛应用,哪怕造价高昂,也有无数渴望身体健全的残疾人慕名而来。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数万残障人士的大脑中被植入传感芯片,并为自己终于过上正常人的生活而欢呼雀跃。
殊不知,这只是噩梦的开始。
然后某一天,核心控制器出现一个重大事故,在几秒之内,此前所有接受治疗的人员数据全被清空。
数万传感芯片顷刻间陷入短暂的混乱,对于那些体内植入了芯片的人而言,或许只是几秒钟的头晕目眩,但这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已经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该项目被勒令停止,控制器的首席研发员余敬在接到警方的通传之前,率先销毁了一切资料,带着控制器潜逃。
核心控制器支配了神州范围内所有微型传感芯片,网已经张开,圈禁的就是他们这些,被芯片操纵的可怜人。
所有曾接受治疗的人都被迫成为余敬的爪牙,在核心控制器的支配下,阻截警方对余敬的追击。
一旦他们想反抗,或者主动报警,他们大脑中的微型芯片能迅速解析出他们接触的人的身份,芯片内置的自毁系统就会启动,直截了当地夺走他们的生命。
数万曾受科技进步恩泽的人,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锐减近半,都城随处可能见到脑袋烧焦的尸体,在城内造成巨大恐慌。
神州官方不得已之下,下达最高禁令,全面封锁消息,此后都城内,但凡与控制器和传感芯片相关的东西,全部变成了敏感话题,明面上再无人敢提及。
官方不再和余敬硬碰,追捕余敬的行动也转入地下,官方与余敬的势力之间,形成微妙的平衡局面。
从此,神州的首都有了一个别称,叫禁域。
余敬体验到了作为创世者的快|感,于是又在核心控制器里加入新的程序。
他为每个被芯片操控的人设置随机任务,用财帛和权利为诱饵,让他们彼此厮杀,争夺,筛选出一支对他而言绝对忠诚的乱世之军。
任务失败的结局就是死亡,因为他不需要空耗资源的虾兵蟹将。
也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余敬是魔鬼、罪人,他也有一批忠实的拥戴者。
他们认为是余敬给了他们崭新的人生,并且让他们拥有了常人不能及的能力,所以坚决拥护余敬,对他们而言,余敬就是神明。
这些拥戴余敬的人秘密建立了一个基地,得到余敬的大力支持,并将之称作禁域中心。
服从禁域中心管辖的人会受到禁域中心的庇护,可以直接通过禁域中心的终端提交任务物品,还能从禁域中心获得外界无法轻易拿到的装备和道具。
禁域之内,有着和别的地方截然不同的生存规则。
当第一缕晨曦照耀在云猎苍白的脸上,她终于睁开了双眼。
望着破晓的朝阳给这片死寂的土地带来蓬勃的朝气和无限生机,让她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也随着这个城市苏醒过来,得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救赎。
但这希望的感觉还未从她的心底扩散开,一道机械的女音突兀地响起,击破了她的所有幻想。
“目标确认摧毁,任务完成,十万报酬已入账。”
“新任务为组队任务,队友已确认,请在九点之前抵达禁域中心,获知任务详情。”
冰冷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色彩地将需要交代的内容说完便截断了通讯,一如此前无数个清晨,从未有任何改变。
云猎弯起唇角,冷漠地嗤笑一声,不慌不忙地站起身,轻轻掸去身上沾染的泥尘,走到天台的边缘,面不改色地跳了下去。
无论如何,想脱离受人摆布的命运,首先要活下去。
禁域中心一如既往的冷清,哪怕大家都是受制于禁域的傀儡,也不愿意互相交心,在外执行任务的人,只要不是必须,都不会来到这里。
云猎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并不为此感怀意动,甚至对于即将成为队友的人,也不抱任何期待。
哪怕是队友,也有可能在背后捅刀子,能信任的人,只有自己。
她从容地走进中心,前往平日里获取任务细则的大厅,没曾想她刚迈步进去,就听见一阵嘈杂的声响,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走过来,用惹人生厌的语气说道:
“云猎,上次交代你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现在加入联盟的机会越来越少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啊?”
云猎冷漠地瞥了他一眼,并不作答,一步踏出,欲从旁路过。
然而那个男人似乎预料到了她的举动,也跟着挪了一步,依旧挡在她跟前。
她皱起眉头,毫不掩饰内心的嫌恶,冷了声音开口:
“让开。”
男人被她轻蔑的眼神睨视着,也有了些火气: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猎顿住脚步,嘲讽的视线看向眼前的男人:
“连付云义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你算什么东西?”
男人被云猎的语气彻底激怒,他断喝一声“你!”就要动手。
云猎袖口中的手环变成一把匕首被她握在手中,只要眼前的人敢轻举妄动,她不介意立即割破他的喉咙。
“哟,义盟是要跟我们圣盟抢人吗?”
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用与之不符的成熟语调突兀地打断云猎二人的争执,并蛮横地宣示主权。
云猎眉梢一挑,这个听来有些熟悉的声音让她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她循着声音朝不远处看过去,顿时脸皮一抖。
几个小时之前她才用那么潇洒帅气的方式跟人说了再见,没想到这么快就体会到了被打脸的感觉。
嗯,有点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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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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