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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猎一脸嫌恶,皱眉抖开莫璃的双手,瞪着眼睛,脸色十分严肃:
“你坐好,认真听我说完,别打岔。”
见云猎不肯就范,莫璃将不满和委屈全写在脸上,她撅着嘴,哼哼道:
“阿猎,你太凶了,我伤得那么重,你都不哄我。”
云猎扫了她一眼,不冷不热地回复:
“那你去找个哄你的,别来烦我。”
“不要。”
莫璃立即将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她跨坐在云猎的大腿上,两臂环住云猎的脖子,收起撒娇时的嗔怒模样,转眼间便换了一副笑脸:
“云姐姐可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刚才还跟我说谁也别想提前退场,这会儿又和我赌气让我去找别人,我那么喜欢你,怎么舍得离开你,好嘛,不哄就不哄,你说,你刚才想问我什么?”
云猎被莫璃圈着脖子,感觉莫璃靠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脸庞,带着些许战后的硝烟味,更多的则是莫璃的身体本身自带的馨香。
莫璃明明是个性格放浪、骚里骚气的女人,但她身上的香味意外的柔和,像初夏时节盛开的栀子花,清新好闻。
云猎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有一瞬间沉浸在莫璃的体香里,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起来,她紧板着脸,梗着脖子朝后挪了几公分,岂料莫璃又跟着上来,眼里荡漾着一抹看穿她伪装的盈盈笑意:
“云姐姐,你是不是肩膀和脖子不舒服?怎么一直朝后仰呢?要不我帮你揉揉?”
她说着,柔软的小手便按在云猎肩头,五指灵活地轻轻按揉。
云猎本以为莫璃又要搞怪,结果莫璃按捏的手法格外娴熟,而且轻重适中,也没有刻意跑偏,不疾不徐地替云猎松活了一下肩颈。
“唔……”
云猎嘴里轻吟出声,脸上紧绷的神情也放松下来,她稍一抬眸,便撞进莫璃的带笑的眸子里:
“怎么样?这服务可还行?”
一时间,云猎既觉被拿捏的尴尬,又不好意思违心地说不好,于是只能继续绷着脸,不给予正面的回答,用沉默来逃避这个话题。
但她紧抿的唇角和脸颊微微晕红的模样,彻底出卖了她内心的羞窘。
莫璃从没见过这样的云猎,眼前素来骄傲不肯低头的女人偶然间展露出来的一抹娇羞,顿时像一阵柔和而温暖的风,吹皱了她的心湖。
阿猎是这样好看的,垂眸顺目时,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温柔的样子,像一颗蛊,种进莫璃心里。
想必世间没有多少人能有机会饱如此眼福。
云猎微垂着头,但她知道莫璃一直在盯着她看,她脸上神情很不自然,忽然间少了两分和莫璃对视的底气,整个人就像打了败仗的士兵,咬着牙一语不发。
莫璃微笑着看着云猎,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深,她好喜欢捉弄阿猎的感觉,但她也懂得,点到为止,见好就收。
否则,这个性情别扭的女人,怕是会恼羞成怒。
“我来猜猜,你可能是想问我,秦茗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抓到我,或者,我当初被庄医生救回来后,又经历了什么。”
莫璃主动开口,将话题引到刚才没有说完的内容上。
云猎闻言顺势抬头,莫璃也正好看着她,两人的目光对在一起,一个满含探究,另一个,则如黑暗的深渊似的,深不可测。
云猎不得不承认莫璃能在圣盟搏得一席之地,在秦茗如此紧凑的追捕之下依旧游刃有余,活得从容不迫,是有她的底气和实力的。
她懂得审时度势,能用一双眼睛丈量人心,她聪慧,知进退,她的放肆和任性都收放自如,就连余敬也愿意与她友好相处。
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绝不是她看起来那样放荡肤浅。
也正因为此,云猎感觉自己像是一脚踏进了泥潭,明明知道前路危险,但她桀骜的性情又不允许她低头认输。
变幻多端的莫璃激起了她的欲望,越是富有挑战性的东西,越让人有征服欲。
她想将剥开莫璃身上层层叠叠的伪装,看看这个女人真正的样子,就算莫璃怀揣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她,她也不怕,大不了就将这一条不算多值钱的性命扔在赌桌上,玩一局你死我活的游戏。
“你很聪明,这两个问题的确是我想问的,但是它们不是最重要的,我最想知道的是,你和余敬是什么关系?”
羞涩和尴尬诸如此类的负面情绪从来不会困扰云猎太久,和莫璃对视那一眼,她就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肩膀放松,后背轻轻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过莫璃的腰身,将那娇小的身子圈在怀里。
莫璃两眼微微睁大,有些惊讶,而后,她脸上的惊讶很快又收敛起来,吟吟笑道:
“阿猎这是在吃醋吗?”
云猎耸了耸肩,无所谓地回答:
“你就当我是吧,怎么,不敢回答?”
莫璃倾身过去,将身在靠在云猎怀里,近距离地与云猎对视,一双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
“阿猎,你问我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不敢回答,只要你想知道,只要你愿意开口问我,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哪怕,你现在就问我我最初接近你的目的。
莫璃心里轻叹一声,但她知道云猎不会这样问。
云猎对她刚才那句话不置可否,她说得那么深情,云猎却只挑了挑眉,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似乎在说:
“所以呢?”
莫璃对这个不懂得如何哄女人开心,也不懂得如何谈恋爱的榆木疙瘩无力吐槽,只好又继续说下去:
“余敬,他救过我,我也帮过他,我们姑且可以算是合作关系,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圣盟的老大,其实就是余敬。”
所以,圣盟能成为禁域内最大的联盟,是有它的道理的。
背后有余敬撑腰,腰杆儿自然就硬,而且各方面的研究资源和设备也都不需要担心。
“所以,你能不能脱离圣盟,其实是余敬说了算?这一次你去找岳承榭,也是余敬的安排吗?”
云猎皱着眉问,莫璃邀战岳承榭,这个任务不可谓不难,如果是余敬的安排,云猎实在不敢苟同莫璃道出的“合作”的用词,因为余敬根本就是想置莫璃于死地。
但她问完之后莫璃却摇了摇头,不知想起了什么,莫璃脸上笑意消失,面色沉凝地开口:
“去找岳承榭,是我自己选的,余敬让我给他一个交代,我没什么好交代的,唯一一件让我不能安心的,就是岳承榭。”
话已至此,莫璃便顺带说起了一些往事:
“你虽然没问,但我猜你还很好奇我在加入圣盟之前的身份,不瞒你说,我也是情报局的人。”
云猎闻言一怔,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药铺内的监控,庄一如走了,秦茗立刻就下令让人搜索药铺,他们把药铺上下两层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就是找不到云猎和莫璃。
莫璃也是情报局的人,也就是说,她曾经和秦茗是同事。
世间总有无限因果的循环,当初岳承榭和云欢到神州研究院求职,研究院录名额满了,只录用了云欢拒绝了岳
承榭,恰好青阳帮来谈一项合作,研究院就将岳承榭转介绍给青阳帮。
出面交涉的人就是当时还在官方情报局担任要职的莫璃。
后来因为一些变故,莫璃叛出情报局,和秦茗一刀两断再也没有往来,那场清剿芯片携带者的大战之后,莫璃伤重濒死之际,遇见了岳承榭。
于是,岳承榭拿她做了实验。
自此以后,她活得人不人鬼不鬼,隔山差五就必须经受抽筋剥骨般的剧烈疼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将她变成这样的人是岳承榭,或许也只有岳承榭才能将她了结。
所以,她今天去见岳承榭,本就没打算能活着回来。
云猎的出现是意外,她被云猎救下来,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哪怕,云猎对她的好,有一多半是因为云欢,她也莫名开心。
当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硝烟里,死亡随时可能降临的时候,云猎不顾一切地冲进战圈,将她接进怀里,那一刻,她忽然觉得,也许活着没那么难过。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至少云猎在意她的死活。
这就够了。
莫璃话没有说尽,但云猎已经听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
她沉默着,没有再摆出一副嫌恶的冷漠姿态,只目光平静地看着莫璃,然后问道:
“那你又为什么和秦茗决裂?”
莫璃闻言轻笑起来,她捋了捋云猎的衣领,挑眉笑道:
“你如果承认你在吃醋,我就告诉你我之所以会这么做的原因。”
云猎唇角微抿,没有吱声,莫璃并不着急,好整以暇地与她对视。
沉默大概持续了三十秒,云猎的眼睛越瞪越大,最终,她的肩膀无可奈何地耷拉下去,撇开脸冷哼一声:
“好,我承认,你要再说一半留一半,我现在就掐死你。”
她生气的样子真是别扭极了。
莫璃噗地笑出声来,眼见着云猎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艰难地收敛笑意,但双肩还是不停地颤抖。
她咬了咬唇,俯身过去用力抱住云猎的脖子,笑吟吟地开口:
“我现在觉得,我们家阿猎才是一个真·小可爱,你怎么能那么可爱,我心都快化了。”
云猎一脸黑线,这个女人脑回路能不能正常一点,她明明在生气,在生气诶!
但她稍稍一侧头,看见莫璃带笑的眼睛。
那一蓬秋水,顾盼生辉。
好像也不是那么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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