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辞道:“我也没事。”
山色空蒙中,两人相视一笑,俱都松了口气。
没错,刚才发生的一切,就是他们之前定下的计策。
他们利用鬼谷的传说扰乱了朱燚的军心,还利用了谷里浓浓的白雾大做文章,制造出真的有鬼的假象,让他们都以为谷里闹鬼。即便是怀疑到了是人为做的,可他们都戴着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鬼面具,谁又能认得出来他们是谁?就一个被他们带上山的老者,他们又能查出什么?更何况,那个老者还是他们的人。
方才谢悠然故意跟他搭讪,不过是在确定计划有没有变化而已。
旁人听来,只道是寻常的对话,又哪里想得到其他?
至于那诡异的红烟,不过就是一种特殊的迷香,闻了之后让人很快不省人事!
所以朱燚的士兵们才在冲进红烟之后,一个个都倒了下来。
而韩墨辞的人都事先服了解药,所以自然没事。
当初,朱燚就是用迷香把谢悠然给挟持走的,如今,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谢悠然甩了一把被白雾打湿的袖子,道:“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韩墨辞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一道阴沉的声音森森地响起:“你们还走得了吗?”
两人一惊,回过头去,只见离他们不远处的树林里,朱燚手里倒提着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剑,一步步地朝他们走了过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一起追过来的将士,以吕二为首,呈包围状护着他。
“果然是假鬼!”
朱燚的视线落到取下面具的韩墨辞身上,一张俊美无匹的脸上挂满了寒霜,每一步都散发出凌厉的气息,浓浓的煞气布满了全身。
从那阵诡异的红烟飘来,他就知道这谷里有问题,只是他没有想到,来救人的,会是韩墨辞。
他之前根本就没有把韩墨辞放在眼里,一个泥腿子出身的猎户,就算混了个捕快的职,那也不值一提。
所以,尽管他知道他在私下活动,意图搭救于谢悠然,但他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一个捕快,能有多大的能耐,敢跟太子作对?就算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以下犯上,那也是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小捕快,竟然真的从他的手里把人给抢走了!
这一刻,他恼怒交加,杀心四起,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他提着剑,一步步走近前来,那剑尖上还在一滴滴的往下滴着鲜血。
谢悠然从未见过这样的朱燚,腥红着眼睛,杀气腾腾,宛如踩着鲜血而来的地狱魔鬼。
她往日里见到的他,都是微笑倾城,气质如月华般皎洁,不笑的时候如清风朗月,笑起来又如春风拂面,像一杯香馥馥的清茶一般,给人赏心悦目的感觉。从未见过他竟还有这般充满血腥煞气的一面,跟往日里判若两人。
她一时皱了皱眉,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韩墨辞不着痕迹地上前一步,挡在了她的面前,淡定自若的望着想要吃人一般的朱燚,深邃如海的眸子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耀眼得如同天上的星星。
朱燚见他护着她的样子,心里痛了一下。
他的视线穿过韩墨辞,落在了他身后的谢悠然身上,定定地道:“这就是你的计谋?引君入瓮吗?”
谢悠然坦然看着他,毫不避讳:“是。”
朱燚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霎时,鲜血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疼痛瞬间散到了四肢百骸里。
他紧紧握住那剑柄,握得指关节都发白了。
他的眸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愤怒地看着谢悠然,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骗了我!”
之前他还抱着三分希冀,可是现在,就是个傻子,也该猜出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笑话了吧?
她把他们引到这里,然后,他们早就在里面布了局,来个瓮中捉鳖,顺利把人救出去。
所以,他就像个傻子,被他们糊弄着,玩耍得团团转。
那一刻,朱燚恨得五内俱焚,杀意如熊熊的怒火,旺盛燃烧起来。
他身后的将士们见到韩墨辞掉落在地上的鬼脸面具,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时恐惧尽消,潮水般朝他们包围了过来。
韩墨辞见状,一把将谢悠然护到了身后,低低道:“然然,你先走。”
谢悠然背靠着他,摆出了迎敌的架势,道:“不,要走一起走。”
两个人郎情妾意同生共死的样子,深深地刺痛了朱燚的眼睛。
用力地闭了闭眼,男人菲薄的唇重重地吐出四个字:“格杀勿论!”
“是。”他的人疯了一般地朝韩墨辞和谢悠然冲了上来。
韩墨辞和谢悠然哪怕身手再好,也双拳难敌四手,被这么多人围攻,很快就险象环生,应付得很吃力。
好在这时,十几道戴着面具的人影飞快而至,朝这边飞奔过来,及时解了他们的围。
朱燚本来带了五百兵将,在鬼谷里已经损失了差不多一半人,但还剩下一半人,二百多号人将韩墨辞的十几个暗卫围在了中间。虽然他们人多,可这些暗卫个个都是身手不俗的高手,自然不会将这等小兵放在眼里,所以尽管是十几个对几百个,也丝毫不在话下。
朱燚本来冷眼在旁瞧着,这时再也忍不住,剑尖挽起一道凌厉的剑气,挟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人剑合一,直奔韩墨辞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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