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广年站起身来,将雪茄在烟缸里狠狠的摁熄。
“那个船员根本无力还债,就只能琢磨其他的点子。
也是凑巧,当时港客父亲的一个朋友在帝都买了一套四合院,十几万。
这在港客父亲的圈子里,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当时帝都已经作为试点开始尝试房产自由买卖政策,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门路能在帝都找到合适的四合院的。
结果那个船员就表示,帝都的买不到,可以买吴东的啊。吴东作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古都,有的是跟帝都类似的四合院。
反正他还不上钱,要是真能促成这样的一笔买卖,几万块不要也就不要了。
于是港客的父亲就让那个船员到吴东寻找合适的私宅。
那个船员是怎么找上你爷爷的,已经查无实据了,总而言之,他哄骗你爷爷用三十八万的价格卖掉了咱家的老宅。
港客的父亲被限制出境,无法离开港岛,加上根据当时的政策,港岛居民购买内地的房产本身也存在很多的麻烦,只能全权委托那个船员来促成这笔交易。”
程煜听得直皱眉,说:“三十八万啊,当年港币对软妹币汇率在零点六左右吧?那岂不是六十多万港币?那个港客能放心让这个家伙带着六十多万港币回吴东?”
程广年摆了摆手,说:“那当然不可能。
当时是那个港客父亲很信任的一个兄弟,带着钱拿着回乡证先回了大陆,在吴东等着船员随船归来。
你爷爷拿到了钱,就把房契地契都给了对方。
同时,双方又拟定了一个合同,说是两千年再办理房产的过户手续。
不得不说,那个港客的父亲还是有些脑子的,他看到帝都已经逐步开展房产自由买卖了,知道国内其他城市施行同样的政策只是时间问题。
同时,不管如何,九七一到,港岛回归,对于港人在大陆的房产投资不可能还跟当年一样有着诸多限制。
所以你爷爷提出要到两千年之后再交房,他们也没有提出异议。”
程煜依旧皱着眉头,不解的问:“光拿个旧社会的地契这些有用么?十年后要是爷爷不认账怎么办?”
“他们是干什么的?
社团份子,还是个被限制离开港岛的人,你猜他的档案在港岛警局反黑组有多厚?
这样的人,会担心你爷爷十年后不认账?
他们当时显然想不到港岛的社团会在港岛回归之后,被我党打击的那么厉害,现在可以说是名存实亡了(这个不要纠错,这是为了彰显核心价值观)。”
程煜依旧缓缓摇着头,说:“那胆子也挺大的。”
“终归不过几十万港币而已,本身有恃无恐,加上几十万对你而言并非太大的数目,又心心念念想要拥有一套国内的古宅用于在社交圈吹嘘。后来,那个港客跟我说过,光是名义上拥有这样一套老宅,他们家在港岛的社交圈里受益的部分就远不止这几十万了。”
程煜点了点头,心道这倒是勉强能说得通。
“那个船员您没调查一下?应该不难找到人吧?”
程广年说:“死了。”
“死了?那船员多大年纪啊?”
“跟我差不多。”
“这算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程广年哼了一声,说:“也算是吧。他是死在了港岛。”
杜长风也不禁皱起了眉头,显然,他猜想到了事实真相。
“被港客家里弄死的?”
程广年点了点头,说:“这件事,对方含糊带过,杀人这种事,他们大概也不敢到处声张。但看那个港客的言行举止,九八不离十。”
“为什么?那个船员后来又欠了他们很多钱?”
“说是船员骗了他们。
三十八万软妹币,按照当时的牌价,差不多要六十三万港币。
可是,他们没来过大陆,并不清楚。
港币当时对软妹币的汇率虽然只有零点六,但民间兑换,其实差不多能到零点八左右。
换句话说,六十三万港币,如果全部走民间兑换——也就是黑市兑换,那是可以兑换到五十万软妹币的。”
“钱不是给了爷爷么?跟那个船员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你爷爷会拿着六十多万港币去银行兑换么?
那个年代,谁一下子拿出这么多港币来,家里又没有港岛的有钱亲戚,准保这边走进银行,那边警察就接到举报过来调查了。
即便是卖了老宅所得,在那个年代,指不定还会出点什么事。
据那个船员自己交待,港客的手下拿着地契走了之后,他就跟你爷爷说了这一点,然后一点点的帮你爷爷把所有港币都换成了软妹币。
他说他和船上其他船员同事,经常往返港岛,本身对港币就有需求,所以可以帮你爷爷兑换港币。
而他实际上,是把那些港币都拿到黑市上兑换去了,总共兑了五十万。”
杜长风不禁乐了,说:“这是那个船员一开始就想好的吧?这边免了自己的赌债,那边还能从老爷子那儿得到十多万的好处。”
“这家伙也算是个人才。”程煜也笑着说到。
程广年也笑了笑,说:“他自己说,前前后后差不多用了一年的时间,他才把你爷爷手里的港币全部换成软妹币。
而当时他可能觉得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于是拿倒腾出来的那些钱,又跑去了港客的赌档里挥霍。
他一个小船员,陡然间有了那么多钱,太招人耳目了。
港客也觉得这家伙的钱肯定来路不正,不过当时也没多想,主要是想不到港币在大陆的黑市上能兑换出那么大的差价来。
可那家伙自己作死,有一次赢了钱,跟人喝酒的时候说漏了嘴,却不防正好当时那家店里有个港客父亲的小弟,就把这事儿汇报给了自己的老大。
后边的事情,港客没说,不过也能想得出来了。那个船员家里没有亲人,老婆也早就跟他离了婚。
虽然不知道那些钱里,他有没有拿出一部分给他的前妻,但这事儿是他一个人做的,我也没必要去滋扰他那位已经另外成家的前妻了。”
程煜点了点头,换成是他,也不可能是骚扰船员的前妻。
不过,这仅仅是说明了那个港客的情况,程青松到底是怎么把这三十八万给败光的,程广年还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程煜刚想发问,程广年又说:“我本来是想好好跟那个港客商量,这老宅,对他们而言其实就是一笔投资而已。当时市价其实也能达到四五千万的,不过我只花了两千万,就买回了那套老宅。”
“对方还挺给面子的么?”程煜不以为意,毕竟,花两三千万跟程广年打好关系,哪怕是八年前的程广年,其实也算是一种投资,那个港客一家最终在程广年身上赚到的,肯定远多于这两三千万。
可是,程广年却缓缓的摇了摇头,冷笑道:“给面子?你忘记我一开始的时候,就说了那个港客嚣张跋扈,狂妄至极了?”
“嗯?”杜长风和程煜俱是一愣。
“他们家那时候想到吴东投资,原本是可以合作的。
我想着如果对方肯把这套老宅卖还给我,哪怕我不太喜欢那家人,这合作也能继续下去。
可是,我跟对方提出来之后,对方半点脸面都不给。
当然,买卖么,必须要一个愿买一个愿卖,他们不想卖,我也不能强迫他们。
当然,合作也就无法进行了。
而当时,那个港客格外的嚣张,他指着我说,说他知道我在港岛刚开了分公司,虽说在内地他没有腕子粗,但是在港岛,那就是他说了算。
让我小心点儿。
我当时也只是笑了笑,说,中国没有黑|社会,还真没想怎样。”
程煜接口道:“结果咱们港岛分公司真的出事了?”
“倒也算不上出事,就是经常有人去捣乱,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手段,可折腾多了,终究是麻烦。为此,我去了一趟港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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