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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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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话,就见太后跟前的容嬷嬷三跪九叩的进了养心殿,先朝着徐佑行礼问安后,又把目光转向徐明月,“太娘娘说保定现在菊花开的尚好,想带着大长公主去保定住上一阵子。”

听到这句话,徐明月不由的抬起眼皮扫了徐佑一眼,低声道:“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虽说话里有几丝嘲讽,但跟太后住上一阵子,徐明月估计能掉秃了头。

所以私下里,一只小手不由的掐了徐佑掌心一记,颇有些抱不平的意味。

徐佑原本是要阻止的,看到徐明月着急了,便起了一些旧日里少年的捉弄胡闹性情,“嗯,既是母后说的,大长公主去便是,散散心,甚好!”

甚好你个头,徐明月抬脚踢了他小腿儿一记。

容嬷嬷却是个眼疾手快的,听到皇上应允,当下便借坡下驴的朝着徐明月做了个“请”的手势。

永寿宫里摆满了菊花,一簇簇的,就差房顶儿上没摆了,徐明月正无聊的抬手拔着菊花的花瓣,满地的金黄快要盖住了绣鞋。

正要开口骂徐佑这个混球儿,就听见背后传来太监高尖儿的嗓音,“皇上驾到!”

徐明月转头扫了一身尊贵龙袍的男人一眼,一手把身边的菊花花杆儿给折断了。

徐佑见到徐明月吃一回憋,便舒舒服服的一眯眼,笑着进了永寿宫。

太后作为一个过来人,自然知道自家儿子来的意图,只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儿子这般关心另一个女人,太后这次倒是喝起了莫名的飞醋,讷讷道:“哀家又不会吃了她,左右带她去保定小住三个月,你也不会怎么样!”

“三月?母后可是憋死儿臣?!”徐佑挑了挑眉,目光却朝着窗外的徐明月示意,徐明月心领神会的逃出了花团锦簇的永寿宫。

“憋死?!”太后听到这句话,顿时黑了脸,“后宫这般多女人,怎么会憋死!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棵树歪着脖子,好扔绳子,儿臣偏爱这颗。”

“放肆!”

徐佑在永寿宫面无表情的安稳住太后,一出永寿宫便直接带着徐明月去游湖散心去了。

碧波盈盈的湖水,水里有千条红锦鲤摆着尾巴欢快的游着,徐明月抓着鱼食朝着张嘴抢食儿的鱼儿喂食,一双眼睛水水的,唇角噙着愉悦……

徐佑靠在游船的栏杆上,一双清峻的眉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喂鱼的小人儿,下一刻却打横将佳人儿抱起,紧紧抵在栏杆上,一把扯开了她的罗裙,“朕该早早的娶了你的,不该让龙陆银占先的!”他拖长了声音,明显又吃起了莫名的飞醋。

徐明月看他眼底冒着火,便身后撑开他,快速拉上衣领,谨慎道:“别胡闹,当年文王妃生子时,天天听佛经,生怕生出个纨绔来,你倒好直接身体力行要教学!不知羞的。”徐明月抬手拧了他的脸一下,恙着眉道:“真生出个纨绔来,那还不得把天下闹翻了。”

“嗯,这倒是,朕谋略深远,遗传朕的优势在风流胡闹上,的确有失朕的风采。”徐佑抬手抚摸徐明月的小腹,言语却极尽温柔。

徐明月却“嗤”的一笑,“哪里有自己夸自己的!厚脸皮~”

徐佑笑了笑,将徐明月抱在怀里,像是缠绵的堂前飞燕一般互诉衷情。

第067章

长安, 凌记布店的案桌上放着一大卷的金抽丝缎, 五颜六色, 煞是好看,一些贵妇人领着年幼的姐儿们挑选绸缎, 那些年轻的小姐们三五成群的叽叽喳喳围坐在一起,折腾的布店的伙计满脸赔笑。

徐明月坐在对面的酒家靠窗的位置,那窗子很是别致,从上边的嵌槽中落下,像是正阳门行刑的铡刀一般。徐明月靠在那半悬的窗子上,一边小口吃着琵琶瘦肉汤,一边眯着眼睛看着那些叽叽喳喳的少女。靠在另一边儿窗的男子,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华贵衣袍, 上面绣着葱绿色的花纹,腰上缠着紫褐色的腰带,头带白玉冠, 一双异域的大眼死盯住徐明月的脸儿。

半晌又抬起脚往木凳上一横, 唇角挂上了一股子骄傲和自负。

跑堂的看到后, 忙拎着菜单子往异域男子身边儿后,小眼一转, 道:“这位公子, 这是我们店里的特色菜,都是长安城里顶顶好的。”

“顶好的?”异域男子瞅着小二, 唇角挂着嘲讽的笑,随后翻着菜单子, 只是没过片刻,就见那异域男子紧皱着眉,方才的骄傲和自负瞬间变成了不自在,“不是……你这菜单子只有汉文?”异域男子眸子中就闪烁着跑堂看不懂的异彩,“我看不懂……”

跑堂方才看他一身华贵,又毛病甚多的,谁成想竟是个不认字儿的,便清了清嗓子,“哎,我说,这位公子,不是我狗腿子舔腚,这菜谱最后一道绝对是顶尖儿的好,就是长安城也没人吃过,您大老远的来一趟,不点的话真是太亏了。”

那异域男子虽说心里涌起不安,但是又拉不下面子来说不要,只能皱眉点头。

那跑堂的看到异域男子上钩了,便得意的一笑,酒馆里的跑堂的都是油滑头,见到一些外乡人或者胡人,便弄些小噱头糊弄他们,趁机点个硬菜,从里边小赚一笔,且掌柜的私下也不阻拦,那跑堂的跟掌柜的对视一眼,随后就要转身去后厨说钓到了大鱼。

徐明月看的不由莞尔,主动走到男子的跟前,“听说姜太公钓鱼时,手握着钓竿,钓绳儿上没有与狗还平心静气,如今不过是一个菜谱,自然要耐性子点喜欢吃的。”徐明月云淡风轻的抽出跑堂记得单子,淡淡道:“这位公子的不点最后那道。”

那异域男子方才看到徐明月的脸儿就觉得心旷神怡,如今听到她细软又清媚的嗓音和利落干净的手段,便不由的再打量了她一眼,大概二十出头儿的年纪,柔软的头发像是绸缎一般垂落下来,笑起来,一口贝壳般莹洁的牙齿倒映着日光,清媚的眸子更堪称天地的恩赐,他起身潇洒的朝着跑堂道:“你先下去,我过后再点,先泡壶好茶过来。”

徐明月毕竟不是小家碧玉拿不出门儿的小姐,倒是落落大方的坐在了男子对面的椅子上,“这间店是西唐传下来的,到了今年算是小三百年了,这家店的大虾蛋卷、香酥芋头丸子、酱烧猪蹄、鼓油鸡都是好手艺。”

“在下胡聘,大宛人,敢问姑娘家中可是御厨?”胡聘上下打量徐明月,似乎有些怀疑这小姑娘是这家店雇来的骗子。

徐明月虽说不怎么喜欢吃,但却是对吃很有研究,但凡徐明月点过的才,无论是口味还是菜色都是极好的。男子静静的听着,不过片刻光景,两人便一见如故的交谈起来。

跑堂的将满满当当的菜端上桌儿,胡聘倒像是上瘾一般,不断找机会跟徐明月聊闲天,徐明月却没有太多时间跟这个异域男子再谈下去,尽管这男子长的的确是高大威武,玉树临风。

“胡兄,下次再会。”徐明月强行打断话题,转身将一锭金递给了铺子的掌柜,低低道:“那位公子的菜,我请了。”

看到徐明月这般大方贵气的举动,胡聘不由的唏嘘了几声,他立在窗口看着徐明月骑在马上,一扬长鞭,马嘶鸣着朝着远处奔去,那抹红衣很快变成一个黑点,一眨眼,彷佛就和天边的云霞接在了一起,消失的无影踪。

一个穿着胡人短袍的男子走过来,看着胡聘的目光,低低道:“汗王,方才是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东魏的辅国大长公主徐明月。”

“呵,徐明月。”胡聘捻了捻手中的串珠,薄唇微微一勾。

到了第二日,长安大理寺就忙成了一锅粥,大理寺卿更是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快要拧成了面疙瘩,喃喃道:“八年了,长安城里被杀的人不少,只是这事儿可闹的忒大了,竟然把腿骨和小臂全都压断了!”

“我都不相信,要不是仵作辨认,谁他娘的敢往大宛王妃的身上猜!好端端的人家大宛汗王来议和,这倒好,直接把人家王妃给分尸干死了……”

大理寺卿急的跟什么似的,另一个官员颔首,应承道:“谁说的不是,这可是关乎国体的大事儿,只是,有一件事儿……下官也刚知道,锦衣卫那边儿查出大宛汗王先前和一个女子在一个酒馆饮酒作乐,听说还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您看要不要查查那个女子?”

大理寺卿手抱起大瓦壶,直接仰起头一阵猛喝,“查,把长安城翻过来,也给本官查出那女子是谁!”

“其实,那大宛汗王和那剽悍的王妃早就不和,先前听说那汗王还给那王妃摔过一封休书,只是那王妃剽悍,说生是我汗王的人,死是我汗王的鬼,这才作罢。”大理寺的官员们围坐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说起了大宛汗王。

大理寺卿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又抬手按了按眼睛,“也就是说,大宛王妃有可能是情杀。”

“大人说的不是不可能,指不定是大宛汗王受够了那个婆娘,因恶生杀意。”一个官员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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