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前一步现出身形,按捺住身体反常的晕眩和颤抖,尽量温和道:“马强,我是你案子的法官,你有什么话,有什么冤屈,现在上来,跟我当面说。这里有这么多警察,他们都会听你说。”
马强眯眼确认了的确是我,大口喘息着道:“你过来!走到我身边!”
我下意识的蜷缩起手指,却并不动作。
一旁的警察劝道:“兄弟,法官都来了,你就上来吧,现在你这个事她的领导也都知道了,你只要把诉求说出来,我们都给你作证。”
秃顶的男人却焦急的催促我:“法官您配合一下,人命关天啊。”
“你让她过来!我在这里跟她说!她声音太小我听不见!”
可唐怀青还没有来。
我大拇指的指甲深深嵌入肉里,心跳的更加厉害。我的全身因为紧张和反常的呼吸困难,已经被冷汗浸湿。
马强挪了下步子,脚下有些踉跄。如果今天他真从高楼上掉下去了,我必难逃舆论的谴责和机关系统的追责。
于是我犹豫再叁,向他一步步走近,口中劝道:“这个案子只是初审,你还有权利向中级法院上诉,检察院也会听取你的诉求。”
我向他伸出手,“上来吧,你还有很多路可以选,不要走这么极端的方式。你的家人孩子也还需要你。”
突然马强眼中闪过一阵阴寒,他猛的拉过我的手,将我轻而易举的拖拽的天台边,我的半个身子几乎探出天台边缘,目光触及到高楼玻璃反光的一瞬间,我几乎以为要命丧当场。
马强把我拽回来制服住,威胁警察道:“我不相信这个女人!她的领导呢?我不是说要见政法委的领导吗!让领导来,不然我就拽着她跳下去!”
众人皆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如今我被马强挟持着,他们只得全然顺从他,赶紧答应去联系领导。
我身后是苍茫大海,我不敢往回看,手紧紧扒住身前的栏杆,此刻马强拽着我的手像是时刻会将我拉入深渊的魔爪,被他触及之处浮起一层湿汗。
我下意识的渴望唐怀青的出现。
极度的惊惧之下,我的心凉透,渐渐却也冷静下来。
我的呼吸逐渐和缓,偏转过脑袋,平静的看着马强因紧张而瞳孔紧缩的眼睛,开口道:“你还记得2003年,被告李言的父母给你打的那个电话吗?”
马强此时精神恍惚,突然听我这么平静的对他说话,一时怔愣住。
我继续开口,“李言的父母虽然只是你父亲的邻居,却一直尽心照顾这个独居老人,2003年你的父亲突发脑梗住院,他们给你打电话,你却推脱不来,是他们可怜这个做了一辈子邻居的老人,尽心在病床前照顾。”
他紧缩的瞳孔有一阵涣散,我继续道:“你上一次见你父亲是什么时候?是你投资失败去你老家弄堂大闹,抢走了你父亲十万块钱的养老金的时候吗?”
他嘴角隐隐颤抖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目光安然坚定,“我是法官,你的父亲借给了李言一家十万块钱,却从不主张还钱,从而让债务错过了诉讼时效,不能被法律保护。我有义务去了解老人的真实意图。”
“十万块对普通人是一笔不小的钱,你的父亲之所以没有主张债务,想必也是对无微不至照顾他二十余年的邻居的感激,法理人情的权衡下,这个案子你输的并不冤屈。”
马强眼球剧烈抖动着,拽着我的手慢慢松了下来,“所以你是对我,对我父亲和李言一家做了调查。”
“调查说不上,只是周末去了你父亲居住的弄堂,向邻居们了解了情况。你父亲最后去世也没见到你,你却在他死后,对他留下的这张欠条到处奔波周旋,甚至极端的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扪心自问,你是合法的继承人,可你是合格的儿子吗?”
“你知道吗,你的父亲其实留了遗嘱,把大半财产都赠与给了照顾他二十余年的邻居,只不过李言一家不想让老人背上苛待亲儿的骂名,才隐去遗嘱的事情没有提起。他们没有血缘关系,尚能为老人考量到这般地步,你今日做的这些,如何能让你父亲在底下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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