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鱼茹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句话,我们却仿佛都有了主心骨。
刚和宁鱼茹接触的这帮子家伙,都看明白了宁鱼茹不是喜欢说大话的人,她既然敢如此说,说明她对那古怪师叔有着奇大信心,而法师的信心必然是建立在实力之上。
在场有血竹桃,也有蝎妙妙,但对上尸魂院姜紫淮,显然是有点不够看,宁鱼茹却说她师叔能压住阵脚。
换句话说,宁鱼茹私下里认为,她的师叔即便赶不上姜紫淮那等老魔头,也相距不远。
这消息太让人振奋了,像是给我们吃了一粒定心丸,霎间就精神百倍。
绝对的实力才能给人以安全感。
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宁鱼茹的师叔了。
对了,我的身躯上还有宁鱼茹写给师叔的信呢,现在看来,倒是用不上那封信件了,人都到家门口了,还用的着送信吗?
宁鱼茹再度动身,背着昏睡的那个‘我’,一点都不吃力,脚步仍旧沉稳。
我们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走进看起来最破败的筒子楼,这座楼都倾斜了,看着随着要倒塌一般,真不知道她师叔到底图这里什么?如此危楼还敢居住?真不怕葬身于废墟之中?
沿着满是垃圾的楼梯走上了三楼,宁鱼茹向着左侧的房门打量一下,这户是‘三零一’。
“咚咚咚。”
宁鱼茹敲门三次,放下手,静静等候。
足足等了十分钟,吱呀,门开了,入眼就是一只苍老的手向前举着白蜡烛,摇曳的烛火之后,满面皱纹的脸闪现出来,一双浑浊的眼睛,借着火光打量过来。
这场景特别阴森,吓了我们一大跳。
“师叔,我是鱼茹。不请自来的打扰您老休息了,真是抱歉。”
宁鱼茹将背着的‘我’交付给身后的二千金抱着,然后身子一矮,对着烛火后的老人跪地,磕了个头。
她执礼甚恭。
包括血竹桃在内,我们都规规矩矩的给人家鞠躬一礼,齐齐说了句:“打扰您了。”
不知不觉的口气变的尊敬起来。
缘由很简单,宁鱼茹骨头多硬?即便刚接触她的人也能明白的感觉到,但这样硬骨头的姑娘,见到其貌不扬甚至有些阴森的老人竟如此恭敬,谁还敢拿架子?
“当是谁来搅扰我老头子睡大觉呢,原来是师侄女小茹啊,你领着这么一帮子不人不鬼的玩意儿找上门来,这是埋怨师叔没去参加那老东西的葬礼吗?”
白发稀疏的老人佝偻着腰背,用另一只手指了一指我和血竹桃它们。
也是,我们这一帮人鬼妖齐全不说,还有我这么个自由行走着的木人头,搁谁看到也会震惊的。
老人果非常人,黑夜中看到这么一堆邪门玩意儿,一点害怕的感觉都没有,还语带呵责?绝对的高人。
第217章 纸寿屋
“师叔,弟子岂敢如此啊?师傅临终前就说过,您老不可能出现的,虽然具体的原因没讲,但师傅的态度摆在那里,他是理解您的,我们做弟子的怎能妄加议论和猜测?师叔这样做必有缘由,不能对弟子详说就是。”
宁鱼茹抬头,急急回话。
“你倒是个会说话的,起来吧。我师兄那老东西一辈子做对的事儿不多,但养大了你,并传承了衣钵,这件事做的很正确。你们进来吧,注意着别碰坏我屋内的宝贝东西。”
老人低头深深看了几眼直直跪在那里的宁鱼茹,说了这话,举着白蜡烛转身往回走。
宁鱼茹站起来,我们紧跟着进屋,位于最后的血竹桃随手关好了门。
这时候我才看清,老人披着一件老旧的长袍,上面还有蓝一块灰一块的大补丁呢。
烛光照亮了屋内,我们看的是瞠目结舌。
所谓的‘宝贝东西’,原来是满地的‘纸件儿’,一大堆白灯笼摆在角落,往前是些大件儿,纸糊的宝船、轿子、牛马、童子、童女。
别说,扎纸的手艺真心出众,都活灵活现的,上面用笔描绘的五官也非常逼真,烛光中,我有被一双双眼睛盯着的错觉了。
另一侧,一个个大纸壳箱子中都是叠好的纸元宝,金元宝、银元宝,还有各种各样的纸钱、冥钞,简直就是白事儿物品展览大厅。
就差在当中间架起一具大棺材了,都可以开门做生意了。
我上前几步,冲着另一个小房间内看去,虽然烛火照不到那边,但在我这里,黑暗不成问题。
只看一眼,我就吓了一跳,那小屋子中一大堆的花圈,更里面挂着一件件缝制好了的寿衣,上面印着长寿图纹和花样儿,有的还绣上了往生符文。
好嘛,这地方比灵堂都不遑多让了。
宁鱼茹说过,她师叔赖以为生的本事就是跟着别人家做白事儿。
阴阳先生做白事儿天经地义,但她师叔从不主持落葬什么的,做的都是辅助类的小活儿,这就让人费解了,有时候,她师叔还会去替人‘看场子’。
这个看场子,指的看守凶宅或命案现场啥的,可不是正常人印象中的看场子。
初次听闻这些的时候,我还感慨她师叔为何混在那种地方呢?不想,亲眼得见她师叔的居所后,震撼感更强烈了一分。
这地方并不是寿衣铺子,却摆放了这么多招邪气的的鬼玩意儿,他自己老哥一个在此居住,真的不怕吗?即便他是个法师。
我觉着自己就受不了。
明明他是个有本事的,为何将自身搞的这么惨?这位前辈到底为何要如此生活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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