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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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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馐佳肴流水样的上到席间,东瀛来的舞姬、西域来的杂耍、梨园司的细乐在演池中轮番上阵,出尽百宝。席间众人也有见惯不惊的,也有拍手叫好的,也有分心他顾的,比如嘉楠,总放了大半心神在谢皇后身上。

皇帝等各自祝了酒,常山王先领头向太后等敬酒。皇帝心中正膈应他在宝华寺之事,只神色淡淡地举杯浅浅饮了一口便将杯子放下,谢皇后也只端了蜜水轻轻啜了一口。常山王想到历年帝后皆有勉励之语,心中不安,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便多言,自回了座位。

自过了亥时,嘉楠就有些坐立不安,惯例年关是要守岁的,太后年纪大了早回了慈宁宫。皇后此时却不能就走,翰林院钦点了伴宴的几位翰林作了应制诗呈上来,少不得还要陪着皇帝一一看过。

忽而殿外传来一块三慢的更声,紧接着便有司更的中官在殿外拉长了声音颂到“天地人和,至福恒昌,夜半,子时!”。

殿内的歌者便应声而唱“龙凤祥,日月光,四海升,开城疆,仁智信,礼仪忠,敦厚德,列圣王,承天道兮,寿永昌,昊天成命,化万邦”

殿中众人自皇帝起,齐齐叫好,然后皇帝搀着皇后起身,欲缓步出殿观看傩仪。嘉楠目光随着谢皇后而动,恨不能冲过去扶她歇下。

谢皇后刚下了第一阶,忽觉腿间一股热流直下,停下脚步,冲皇帝又是欣喜又是抱歉地一笑道:“陛下,臣妾怕是要生了。”

皇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嘉楠已经吩咐品兰道:“去,叫配殿候着的产婆太医带着东西速来!”然后自己冲过去扶住了谢皇后对皇帝道:“父皇自去主持傩仪,儿已命了产婆太医候在配殿,此刻已经吩咐下去了,须臾便至。”

皇帝来不及欣慰,只赞赏地看了嘉楠一眼,又指了淑妃与德妃留下陪伴,自带了众人往殿外去。

玉阶之上,龙椅与凤塌都极宽大,谢皇后先前便是与皇帝同坐的龙椅,太后与华妃共坐的凤塌,此刻他欲往凤塌行去,嘉楠手下使劲捏了一把,把她往龙椅方向推了推。谢皇后虽然不解,但见女儿早有准备,行事极有章法,也就遂了她的意。

谢皇后刚刚躺下,稳婆太医都急奔而至,太医先号了脉,又避开了让产婆检查,产婆看过言到:“羊水已破,只开到二指。”

太医点头道:“无妨,臣速开催产汤。”便下了玉台,在金阶之上指挥弟子架起药炉,取了早备好的药草煎制。

玉台之上已有小太监在女官指挥下摆好了屏风,以便谢皇后在内安心生产。

谢皇后抽空抓了嘉楠的手道:“楠儿,尽可放心,此处不是你一个女儿家好待的,快出去寻你父皇。”淑妃与德妃也相劝。

嘉楠摇头道:“母亲勿要分心,女儿不会走的。” 一面不时往殿外探去,似有什么事悬心不下。

果然,还未过得一刻钟,有宫人拥着华妃也往殿内来,华妃一路嗳哟声不断,竟似是也要生了。

嘉楠心中暗叹:果然这俩孩子还是要先后脚的出来,只是华妃再不能如前世一般,生出一个“诞于龙椅之上”的孩儿了。

华妃还未破水,只是阵痛的厉害。好在嘉楠早有准备,产婆太医并药材一应都是足足的。产婆给华妃看过,安慰道:“娘娘且省些气力,只怕还有好一阵呢。”

皇帝在殿外主持傩仪不免有些心不在焉,但岁之大典,容不得马虎,又见下方表演的各小儿,不禁又生出一点期待:正月初一,皇家即将连着出生两个孩儿,实在是难得的祥瑞。

一时又想到嘉楠的充足准备,不由感叹,幸而女儿实在细心周道,若是皇后与华妃两个着急送回产室,或者临时急召产婆太医,岂不是要误事!

待得傩仪演毕,烟花四起,那扮了童男童女的孩儿被众人将将抬起,众人欢呼之际。殿内有女官一路急奔而出,向皇帝禀道:“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一名小皇子,母子平安!”

皇帝大喜过望,还未来得及发话,又奔出一名女官道:“恭喜皇上,贵妃娘娘诞下一名小皇子,母子平安!”

一时群臣齐齐跪下相贺,又有喻翰林出口成诗道:

傩舞辞旧岁花火迎新年

元日重双庆龙门两麟儿

贺声彻宫宇欢言上九霄

国祚长绵延千秋万世朝

诗倒也罢了,难得喻翰林有急才,又做得这样应景,皇帝一高兴便道:“好好好,既生在豫庆殿,爱卿又做了此诗,那大儿乳名便叫豫庆,小儿就叫重庆罢!“

一时阖宫欢庆不提,皇帝转身直奔大殿,冲到谢皇后塌前,早有嬷嬷抱了两个孩子过来,俩孩子凑在一起,都粉团团玉雪可爱。皇帝虽说不欲华氏有子,但果真生下来又不一样,本来子嗣不丰,如今一下得俩,简直喜不自胜,一手抱了一个逗弄。

一时又谢过皇后与贵妃,又抱了孩子“豫庆”“重庆”的喊个不住。

前世谢皇后与华妃也是在殿中生产,华妃倒罢了,如今次一般顺利。谢皇后破水虽早,宫口却迟迟难开,太医来得晚,耽搁了大半天才煎了催产汤又待皇后服用下去,谢皇后已是被折磨得去了半条命,最后方才挣扎着生下了孩儿。此次生产大大伤了谢皇后的身子,故而嘉楠实在紧张,前往豫庆殿赴宴之前,特特命了稳婆太医等携了各色用具、药材在配殿等候,果然就派上了用场。

待到了初一一大早,太后刚睁了眼,便有宫人上禀喜讯。太后自然喜不自胜,一叠声的打发人备辇去储秀宫。还是桂嬷嬷上前耳语了一句,太后方扯了嘴角道:“摆驾坤宁宫”。

自坤宁宫探罢皇后,夸了几句四皇子,太后急急忙忙又赶往了储秀宫。一进门抱了五皇子在手,华太后就不舍得放下来,低头看了五皇子眉眼道:“这孩子,简直和他父亲小时候一模一样,长大必定是个有福的!”华妃在榻上忙说到:“有母后垂怜,这孩子真个是有福的。”

华太后心中微叹,轻轻冲华妃点点头道:“芷凝,你放心,有哀家一日,且看顾这孩子一日。便是将来,也必定保他做个富贵王爷。”见太后已经完全放弃,华妃恨得气血上头,还不得不敷衍道:“母后慈悯,芷儿与重庆全仰仗母后了。”

消息传到宫外,谢、华两家自然不提,京中高官显贵都纷纷上了贺表。皇帝斟酌多日,终于选了萧嵩、萧峤与四皇子、五皇子做名字。为了让谢皇后安心做月子,嘉楠兴兴头头的每日里吩咐照顾萧嵩的乳母嬷嬷这样那样,十分有章法。看着她十岁小人儿,倒像自己亲带过孩儿似的,帝后不免又感叹一回。

展眼到了正月十五,嘉楠一早报备了要出宫看灯,又私下给帝后说了要去公主卫中,因她行事日渐稳重,帝后自然是允了。

在宫中上元宴上打了个花胡哨,嘉楠就出了宫门,垣钧带了一队人马已在宫门外等候良久,一路护卫嘉楠入了公主府。

到了正殿花厅之内,谢青正陪了一人饮茶,言谈间十分投契,正是奕桢。

垣钧因出门迎候嘉楠,并未见得奕桢入府,此刻一见之下,大为惊讶:“今日出门前说有公主贵客前来,难道竟是奕小将军?”

奕桢闻声回头,看见嘉楠,心中雀跃,当下站将起来。谢青自然向前见礼,奕桢方觉失态,正要见礼,嘉楠急道:“此处没有外人,不必多礼。”

谢青也没有多想,请了嘉楠上座,方才扭头与垣钧说道:“青方入营之时,所予垣统领之治军策,正是出自奕小将军手笔。”

垣钧大惊,往日虽长呼“小将军”长“小将军”短的,不过是虎豹骑军职高,等闲兵士也与普通的百人将相当,奕桢又是曹督亲兵,自然众人口头上称呼要客气些。然而他到底又不是真的曾领兵为将,也未听说有什么家学渊源,怎么写下的治军策并非一味照搬兵书,十分务实倒像是积年的老帅所著。垣钧看这奕桢不过十四,冲口而出:“难道奕小将军竟然是娘胎里就开始读了兵书不曾?”

奕桢微微一笑,眨眨眼道:“垣统领怎知不是有个老仙人有赐与我?”

谢青心中也有此疑,闻言不由也不假思索问到:“此话当真?老仙人可还有什么惠赐?”

奕桢哈哈大笑,偏不接话了,只坐下饮茶。把两人急的心痒痒,谢青倒罢了,垣钧在旁人面前还绷得住,在这几人之前便露了少年人心性,见奕桢就是不答,忍不住伸手就要去夺了他茶杯。

不想他一伸手,也未见得奕桢如何动作,竟抓了个空,他自幼入了蓝营,也是佼佼之辈,心中叫激起好胜之心。于是手上使上了青影中的小擒拿功夫再抓过去,不想几招连连变过,竟然叫奕桢眼皮也不抬的一一化解了去。

嘉楠方才出言止道:“其中内情吾尽知,此策为奕桢自作,不必妄自猜疑。”

谢青喃喃道:“竟然果有生而知之之人!”

嘉楠没有继续解释,反而另说了一事:“本宫今日有两事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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