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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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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盯着棋盘久久的出神,直到府内管事过来告诉他,说是王大人到了。

所谓的王大人即是东阁学士王菡远,内阁之中昆子熙最信赖的友人,也是他之前一直在暗中栽培的首辅接班人。

王菡远今日来找昆子熙不为寒暄叙旧,一见面便开门见山的告诉他,李世安又在施压,要求立周福寿为帝。

“秦国公赳赳武夫,我怕再拖下去,他会做下出格的事情。”王菡远忧心忡忡,“在下虽有舍生取义之心,可……”可是个人都怕死的。

他上前了半步,下意识的压低声音问昆子熙,“陛下当真还活着么?”

昆子熙抬起枯皱的眼皮,意味深长的看了王菡远一眼,缄默之中目光格外的意味深长。

“秦国公是董卓,朝中却没有几个敢做王司徒。”王菡远为难的搓着手,忽然试探性的问道:“周福寿好歹也是周氏的皇族,让他登基也好过纵容外姓逆贼篡位。若是那李贼……”这时王菡远已经放弃了之前的称呼,直接叫李世安为逆贼,打着勤王名义入京的李世安实际上想做什么,他们这些人其实心里都明白,“若是李贼扶持周氏皇亲不成,一怒之下将周家的江山一并夺了那该如何是好?我们姑且妥协,让周福寿登基,好歹也不算愧对太.祖。”

王菡远这番话倒也是在昆子熙的意料之中,毕竟之前嘉禾与群臣之间的关系就不算和睦,那时有不少的人都想着用周福寿来取代她的位子。现在她忽然失踪,那么他们拥立周福寿更是无可厚非。

“菡远,你将皇帝当成什么了?所谓君王,并非仅仅只是金銮殿上的摆设。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来做皇帝的么?那徽州来的少年郎不足以君临天下,你信我。陛下虽是个女人,可她做了八年的皇帝,这八年来她这个皇帝当得怎样,菡远你心里难道不知?”

王菡远不再说话,低头沉思着。抛下性别不论,嘉禾做皇帝显然远比周福寿要强。可嘉禾的凌厉手腕却又让他至今仍在后怕。

“那日我教你说给秦国公的那番话,你还记得么?”昆山玉忽然问。

王菡远愣了一下,“那番引得秦国公震怒的……”他很想说那是悖逆之言,王菡远虽在嘉禾当政的时候对她多有不满,心中却到底还是认同君王的统治,所谓的“共和”简直是将他吓得不轻。

“那套理论便是陛下还在京城的时候教给我的。”昆子熙面不改色的说出了更让王菡远震惊的话,“陛下的眼光、见识,都是寻常之辈难以企及的。”

王菡远先是缓缓颔首,继而又愁眉紧锁,“可是陛下与李世安之间的角逐,还不知谁生谁负。”

昆子熙笼起双手,目光不自觉的又落在了布满灰尘的棋盘上,“那就要看命数了。”

棋盘上,黑子占据上风,其势如龙。

白子零散分布四角,蚕食对手。

杜银钗将嘉禾的圣旨送去给荣靖,并不是真的让荣靖就此登基称帝。她们母女都很清楚,嘉禾根本没死。只是等了太久都不见她回来,战场上需要一个有力的转机,那份盖有玉印的圣旨,是这时候可供荣靖利用的最好道具。

身在天津的荣靖很快放出了消息,称周嘉禾就在她这里,并宣布李世安为逆贼,身为臣子竟敢对皇帝下手,幸而嘉禾机敏逃出了京师,现在天津城自己的亲姊之处。

当然,荣靖这里并没有真正的嘉禾,当有人想要见女皇时,荣靖便会找出借口说嘉禾被李世安重伤,不能接见臣子,更别说按照将士所期许的那样站在城头阅兵鼓舞士气。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荣靖亮出了那封嘉禾亲笔写就的圣旨,声称女皇伤重,自以为命不久矣,所以写下圣旨意图传位于她,只是她周嘉音忠于皇帝,所以不愿接旨,誓要为皇帝铲除逆党,还她山河太平。

这样一番声明不但为荣靖赢得了忠诚之名,更是吸引了一批忠于女皇的臣子想方设法的逃到了荣靖这里。大为缓和了她身边幕僚不足的情况。

凭一份圣旨一个谎言赢得了正统之名的荣靖自然对京师的李世安造成了极大的震动。但这样还远远不够,荣靖一面让使节带着郑椟的亲笔信渡海绕至辽东劝郑牧对李世安发兵,另一方面则在接手了天津船场和武库之后,又一次和西洋人进行了大桩的贸易,从他们手中采购更多的武器,甚至还雇佣了一支人数不多却堪称精锐的士兵。

嘉禾对西洋的亲近态度是有目共睹的——虽然她在频频接见传教士的同时始终不曾接受对方的神学理论,也没有真的向这些远道而来的异域人做出和领土、税法有关的许诺,但至少在洋人那里赢得了不少的好感。此外每年西方都会从远东进口大量的丝绸以及瓷器,这早已形成了固定的产业,战争会影响到商贸,这也是西洋人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们乐意和荣靖结盟,以求快速的解决这一场内乱。

而北京城内的李世安,对待西洋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国库的钱财大批得被用于武器的制造,而新研制的武器不是装备给了京军大三营,就是存放在了天津——如今荣靖占据了天津,而她麾下的将士又大多是从三大营抽调,这等于说是大半个国库都落入到了她的手中。

此外国库钱粮不足的另一个缘故就是嘉禾调整了税法,她原本的想法是简化税收,削减农人的负担,并且通过税法一步步的引导过剩的农人离开田地,从事工商,再进而加重商税与关税的比例,顺便抬起商人与工匠的地位。

但税法的调整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并且半点也不能急,一旦急了,指不定便会酿成乱子。正在变革中的税法导致了这几年征收上了租税数目比起往年要少了许多。更要命的是嘉禾还从本就不多的租税中又抽调了一批去修路开运河,因此当李世安入主京师后,面对的就是一个空荡荡的京城。

过去嘉禾生活简朴,而且她一没大婚二没妃嫔,一个人过穷日子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李世安想从皇宫及皇帝的内帑中搜刮钱粮,却也只能不了了之。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世安的军地将目光瞄准了京师的富豪。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是抄没官员,从他们手中榨取油水,要么是将这一目标改为京中商贾。

李世安现在还不便与官僚们撕破脸皮,前不久正是他将他们从牢中放出还赦免了他们的罪行,现在又忽然给他们定罪有失妥当。

因此倒霉的,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商人。

端和年间商贸在嘉禾的推动下发展迅速,李世安倒也没打算直接用太过强硬的手段从这些人那里明抢,毕竟他也不是傻子,虽不曾读过史书,却也知道历朝历代的暴君最后都没有好下场。

然而他的命令在执行时出了问题,也不知是下属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还是有人在故意煽风点火,听命于李世安的武官们直接在京师中抢掠了起来,而首当其冲的。富商大贾纷纷给钱消灾,而这群杀上瘾了的兵痞们,又转头将目光瞄准了学堂和教堂。

嘉禾曾经召见过一批的传教士,让他们留在京师教夏朝士子学习天文和地理,作为交换条件,是允许他们在京师建造教堂。

因为在政治上她不敢给这些异国人太多的权力,为了确保他们的忠心,嘉禾只好用私情来笼络这些洋人。平日里没少邀请他们进宫赴宴,时不时便会将自己的东西赏赐给这些“洋和尚”。久而久之便让人以为他们十分富有,这一次理所当然的就抢到了他们的头上。

在边关时曾和北边的罗刹人做过生意的李世安在听到这一消息后当即震怒,他倒是不介意自己的属下烧杀抢掠弄死了了多少人,可是烧杀抢掠所造成的后果他不能不在意。

而与此同时,京中各式各样的流言四起,甚至有人说,见到了失踪多日的前任锦衣卫镇抚使赵游舟。

生科院的大门在夜晚十一点打开。

习惯于科研的人往往晚睡,即便这个时候生科院照样灯火通明。研究人员记载着最后一次试验的数据,在看见苏徽和他身边的女孩后,不少人都停下了手中正在做的事情单从外貌来看,百年前的女皇和二十三世纪的普通女性没有什么区别,可穿上龙袍后女性高贵凛然气度,让众人不由屏息。

第248章 、(六十)

生科院的人知道苏徽将夏朝女皇带到了二十三世纪,但真的亲眼见到活生生的端和女帝时,这些人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惊诧和好奇的神情,就好比是在博物馆中近距离的看见了稀世的古董。过去他们虽然也有几次利用时空穿梭技术去往古代,但被他们带回来做试验品的往往都是普通人,和周嘉禾相比是不一样的。

“苏博士!好久不见、好久不见哪——”生科院的负责人首先反应过来迎了上去。同为一个国家顶层的知识分子,他们过去也有过一些交情,虽然苏徽不大善于人情世故,但面对着生科院的这位方姓院士时,至少还能维持住表面上的客套。

只是今夜见面时也不知怎的,苏徽脸上的表情有些冷。

方院士想起之前撒下的谎言,下意识的心虚,疑心苏徽这样冷淡的态度,是因为识破了真相。

可如果他猜到了真相,为什么又要带着周嘉禾过来?总不可能是他苏博士特别具有牺牲奉献精神,为了国家的科研事业,甘愿把心爱的女人拱手送出吧。

但仔细一辨认,苏徽目光中的冰冷更接近于一种茫然,在与方院士握手之后的两三秒,那丝茫然才骤然消散,如同一个记性不好的老人在冥思苦想之后才猛地记起了眼前的熟人是谁。

“方院士啊,”他意味深长的念出了这几个字,“真的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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