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烟那素来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些许红晕,她瞪了曲昭一眼,没搭理她,继而同宗仁说道,“我知道即使我可以洗脱嫌疑,但是仍然属于涉案人员,涉案人员间是不可以相互做不在场证明的,所以我的供词无效。
但那日文哥搭乘的车马前有车夫,车夫可以替文哥作证。”
宗仁点点下颌,做好笔录,最后将目光落在朱老八身上,“几日不见,你在牢房里好容易瘦下去一些,这会儿肚皮倒是把衣裳撑的鼓鼓囊囊的。说说看吧,你上一次净身换裳是什么时候?”
朱老八客客气气地朝宗仁作了一揖,“大人,前段时间承蒙您在劳里给我的关照,别来无恙。
我刚从大理寺的监牢里出来,在自己购置的庄园里悠哉过日子,这期间我闲来无事,设全羊宴款待友人,招呼他们在家里住了几日,我们在庄园里泡温泉,在花圃里修剪花草,在亭子里饮酒观雪,唯一出门一趟是计划购置地皮,但那块地皮给别人拍走,不过我也就离开了庄园两个时辰,亦是有友人陪同。我是直至昨日天亮以后才回到醉宵酒家继续担任管家一职。
我可没有撒谎,您去查证我的友人就是了。”
至此,审讯结束,宗仁唤士兵将三人暂时收押监牢里,同时命阿肆去查证文哥和朱老八所陈述的供词真伪。
待到旁人离开清风殿,曲昭好奇的问宗仁,“庄烟,文哥,和朱老八都有人证。所以是这三个人都排除嫌疑了吗?”
宗仁摇头,“不是。
随便一个人出来做供证,都会受到周围的权力地位体系影响,好比姐姐小时候叫我替你作证你在弘文馆里好好读书了,我必然是会因为畏惧你,而替你作证,不敢说实话。
可以为嫌犯做不在场证明者,必须要在疑犯所处的权力地位体系里,拥有比疑犯更高或者不受其约束的地位,这样人证才不会受到影响。
李军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知道凶手是谁,却碍于胁迫不敢开口,他在这个权力体系里,毋庸置疑属于弱者。
姐姐能够替庄烟作证,因为你没有被隐性胁迫的可能,所以能够排除庄烟的作案嫌疑。
而车夫不能替文哥作证,文哥不能排除作案嫌疑。
谁会在朱老八的邀请下就陪他在庄园里瞎混度日,有正经营生的人可不能,他能够随时随地请到的友人,势必是一些平日里要讨好他的一些人,他们不能替朱老八作证,所以朱老八也不能排除作案嫌疑。”
曲昭屈指搭在下颌上,认同的点点下颌,“那我们要怎么查出凶手?”
清风殿外夕阳沉沉,天色已经暗淡,宗仁用火折子燃起一盏油灯,提着弹袖起身,还细心的用手捋直月牙白袍一丝细细的褶痕,“走吧,我们带李军去见见朱老八。他的心理防线是最薄弱,也最好突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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