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令传下,匆匆而行的十万大军,就此停下了前进的脚步,于天京东北六十里安营扎寨,驻军不前,坐等着时迁实施计策。
……
数天后,天京。
天王府内,昏暗的金殿中,洪秀全一脸阴沉的坐在龙座上,听着于吉向他的告密,脸色越来越阴沉,拳头也暗暗紧握。
“天王,近来京中都在暗中流传,说是布山城之所以这么快失陷,都是因为韦昌辉和萧朝贵二人已生了叛心,想向那陶妖示好,所以才故意放水不肯力战。”
“还有,据老朽的亲信们调查,近日以来韦昌辉和萧朝贵二人还频频的召集自己的心腹密会,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而且,根据最新情报,陶妖原本率十万大军气势汹汹杀来,但大军杀到天京东北六十里之地时,突然停止了进军,一连数天按兵不动,好似在等着什么。”
于吉用凝重的口吻,把一系列的传闻诿诿道来,又将种种可疑的蛛丝蚂迹也点了出来,虽然没有直说,但言外之意,似乎已明确指向了一个推测:
萧朝贵和韦昌辉二王,已经暗中投靠了魏国,准备发动兵变!
啪!
洪秀全的巴掌狠狠的拍在了案几上,咬牙切齿的骂道:“萧朝贵和韦昌辉这两个混蛋,布山城失陷那么快,朕本来就已经很怀疑,没想到他们竟然果真当了叛贼,无耻!无耻之极!”
“唉。”于吉轻叹一声,“韦昌辉和萧朝贵二人,原本就不是我太平道忠实信徒,只是为了谋取私利,才加入到我们太平道,而今见天国遭逢危难,跟那石达开一样见风使舵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洪秀全愈怒,喝道:“来人啊,速派两队人马出府,去把萧朝贵和韦昌辉两个逆贼给朕抓起来,朕要亲手把他们处死,以泄朕心头之恨。”
此言一出,于吉神色立变,急是摇手道:“天王,万万不可啊!”
愤怒的洪秀全一怔,不解的看向于吉,不知他为何阻止自己。
于吉却苦叹道:“那萧朝贵和韦昌辉二人各握有一万兵马,此刻想必已有所防备,天王这么派人去抓他们,等于是打草惊蛇,逼得他们撕破脸皮,若是率本部兵马作起乱来,只凭天王麾下的三万圣卫军,只怕难以将他们平灭,到时候就算勉强平叛成功,那时也必会是两败俱伤,还怎么来对付魏妖,守卫天京。”
洪秀全身形一震,蓦然间清醒过来,精神顿时又蔫了下来。
“可恨啊,早知如此,当初那两个奸贼逃回来时,就该直接杀了他们,都是司马徽的劝谏,误了朕的大事啊。”洪秀全恼火的埋怨道。
“那水镜先生虽然神机妙算,看来终究是老子,脑子不中用了,看不出来萧韦二贼心怀逆心也不足为奇。”于吉倒是为司马徽开脱,只是言语中已毫无尊敬,唯有失望和惋惜。
那种失望,就好像是自己看走了眼,没想到传说中的水镜先生,卧龙与水镜之师,原来已垂垂老矣,盛名难负。
洪秀全脸色是既难看又慌张,颤声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朕该怎么办?难道就叫朕这么束手待毙不成?”
“那倒未必……”于吉眼中掠起一丝冷绝的诡笑,语气玩味阴沉。
洪秀全眼前一亮,忙问道:“天师莫非有什么回天妙计不成?”
于吉便捋着花白的胡须,冷笑道:“萧朝贵和韦昌辉二贼素来都不睦,老朽料想他们就算是投奔了陶妖,也必没有私下串通,多半是各自跟陶妖勾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利于他二人的矛盾,给他们来个借刀杀人,然后再来个螳螂,黄雀在后。”
“天师这计策听起来极是玄妙,快详细给朕说说。”洪秀全越发的兴奋,却依旧没有听出来于吉的言外之意。
于吉没办法,只好又费了一番唇舌,将自己的计策不紧不慢的和盘托出。
洪秀全这才恍然大悟,禁不住拍案赞道:“妙啊,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师此计当真是神妙之极,朕看那两个叛贼,这一次还怎么逃出朕的手掌心!”
于吉得到了洪秀全的盛赞,轻捋白须,苍老的眉宇间流转起丝丝得意,那气势,仿佛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得意之余,于吉却又顾虑道:“老朽此计虽妙,但还有个至关紧要之处,那就是李秀成此人可不可靠。”
“朕这就给李秀成去一封密信,让他加快速度领兵回京,至于他可不可靠……”
洪秀全冷哼一声,自信道:“朕早看出来,这李秀成虽然比杨秀清萧朝贵之流地位低,但对朕,对天国却远比他们要忠心,况且朕会许诺此事若成,朕就封他为东王,节制天国诸路兵马,这么大的诱惑,朕不信他不会被打动。”
“嗯,有天王这句话,那老朽也就放心了。”于吉这才松了口气,释然而笑。
洪秀全站了起来,负手而立,傲然道:“你们这些叛贼,朕很快就会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让你们知道朕的手段,哈哈哈——”
阴冷得意的狂笑声,回荡在昏暗的大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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