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爱儿看着他:“我知道你有办法。”
话说到这里,几乎是无话可谈了。丁大成把文件搁在王邈的书桌上,安静地转身走了。
王邈回来时,四周很安静,宋爱儿仰着头靠在他的老板椅上,双手微微垂下,是一副睡着的模样。初春傍晚的光线很暗,高楼的点点灯光像是水一般地涌进狭窄的窗隙,从她小姑娘一般柔软安宁的面庞上掠过。宋爱儿睡着时,嘴唇是微微张合的。伴着呼吸,仿佛一只小鱼在吞吐着小小的水沫。
王邈忍不住坐在办公桌上,俯下身认认真真地看了一会儿,起身要去拿柜子里的毯子给她盖上,开柜门时发觉里头空空如也。王邈这才想起这是自己在这儿的最后几天,这层写字楼马上就要换主人了。
他索性脱下自己的大衣,替她盖上。
宋爱儿这一觉,睡得既死又沉,直到了七点多才醒来。醒来时四周黑漆漆的,她以为是夜里,伸手要去开床边的灯。啪一声,险些打在了王邈的侧脸上,他无声地往后仰了仰头。
她清醒过来:“你回来了?”
“上哪儿疯去了,一个觉也能睡得这么死。”
“昨天陪杜可姐玩牌,闹得晚了些。”
“宋爱儿,那是你干姐还是亲姐?”他不满。
宋爱儿知道他最近心情不错,因为要脱手的事务全都处理得挺干净:“谁让你这么忙?我不和别人玩牌去,还不是死命地花你的钱。”
“哟,听着口气,赢得不少啊。”他来了兴致。
宋爱儿看着那双衔着笑意的明亮的眼睛,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想起要兑掉的那袋钻石。
窗外仍在下着雪,初春的雪是时断时续的,飘进行人的衣领子里,好像一个个落在颈上的情人冰凉的吻。宋爱儿披着他的大衣,王邈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因为刚在跑步机上运动过,浑身透着热气。她有点担心地回过头,倒着走:“你可别感冒了。”一边说,自己就撞上了路边的杆子。
宋爱儿登时觉得自己蠢透了。王邈也乐,伸出一只手给她。
路灯下,她的脸上沾着晶莹的雪,披在身上的大衣也弄脏了,仰着张小小的脸:“崴了。”
“脚崴了?”
王邈蹲下身,一边替她揉脚踝,一边不住地数落着她:“大雪天蹬着个高跟,能不崴了你的脚吗,宋爱儿?怎么着,还瞪上我了。我说得没理?就你这小矮个,蹬个恨天高也不能和人超模比。”
其实宋爱儿个子并不矮,只是因为他长得高,所以看谁都是小矮个。她闷不吭声地听他喋喋地数落着,垂着眼,心底很有了些拿块抹布堵住这祖宗的嘴的意思。王邈还要教训她呢,一对雪中夜跑锻炼的夫妇从他们身边经过。
妻子乐呵呵地瞥了宋爱儿一眼:“小姑娘,别和你男朋友吵架啦。吵架也不能在雪地里坐着啊,北京这天儿,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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