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幅作品唱价很高,宋衣露眼中露出微妙的神色。第二幅、第三幅……一幅比一幅的价钱高。
有人开始频频地回头朝王邈望去。起初他给她报内议拍卖价时,她也为他几近烧钱的行为暗自吃了一惊,王邈倒是挺淡然的,抬着眼皮,一个字接一个字地往外蹦:“你当少爷我真是人傻钱多?就是有钱也不能这么个烧法,Freda的场子我会捧,钱袋子也不用松。你就看着吧。”
宋爱儿一连看了四场的热闹,到了第五场压轴作品的拍卖,她不看热闹了。
这次,众人都很默契地等着王邈和宋爱儿一唱一和地给这位刚归国的女画家捧场。王邈一边低头吊儿郎当地按着手机,一边下意识地举了下牌。台上的拍卖人形象大方,谈吐风趣,向底下众人作了一个优雅的邀姿,示意后来者竞拍。
然而没有人再举牌。
宋爱儿低头,很认真地一点点捋平裙角的褶皱,才缓缓地抬起头,与众人一样目光平淡地看着那幅动人的画作。
举价牌就在一旁安静地隔着,不过十多厘米的距离,她视若未睹。
这奇异的安静终于引得王邈从生意交谈中抬起头。
宋爱儿感受到了来自后方的某道灼热视线,那目光是幽燃的火苗,从她的背后冷冷地萦绕而上,无穷无尽地蔓延燃烧开来。生气的王邈整个人是冷的。他一动不动地按捺着性子,似乎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宋爱儿也无动作,手机调了静音,忽然在包里振动了两下。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发现来了两条短信。
一条是许蔚的,很简单,只有三个字:人到了。一条是王邈的,比上一条更简短,只有一个字:举。
宋爱儿把两条短信都看完了,才将手机放回到包里。她抬头,忽然接收到一个多年未见的熟悉的眼神。宋保宁一边缓缓拍着女儿宋衣露的背,一边抬起另一只手,扶了扶考究的金丝边眼镜。这个动作所具有的威慑性,除了宋爱儿,再也无人知道。
当年,年轻的宋保宁也是这样抬手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然后把自己的母亲送进了精神病院,一关三年,成了真真正正的疯子。
宋保宁是条不会叫的狗,不会叫的狗咬人才凶。宋爱儿想,多痛快,是时候咬回来了。
拍卖场的气氛有些尴尬,好在拍卖的主持人见惯了大场面,碰上这样的尴尬,仍旧是不慌不急地握着定交锤,按着节奏问:“还有要加价的客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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