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漉漉仿佛刚从河里钻出来的男人抿着嘴走了过来,长袍被水浸湿变成了暗红,衬得男人身上的气势更盛了几分。
“哎呦!这穿得花花柳梢的人是谁呀?顾小哥你家有客人?”赖二怪声喊道,眼睛好奇地钉在男人身上。
顾长安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
“他叫哑巴,是顾大哥找来修房子的。”不等顾长安开口,泥娃儿率先答道。
赖二看看脚下的废墟,又扭头看看浑身散发着水汽的男人,咽了口唾沫后尖声骂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来咱们小安村骗人,你收了顾小哥多少钱?赶紧给我双倍还回来!”
男人浑身湿漉漉的原本就不舒服,加上伤口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整个人心情低到了谷底,随时可能被引爆。偏偏赖二还不知死活地叫嚣挑衅,眼看一场单方面的虐杀就要发生,突然,兜头飞来的衣服遮住了男人喷火的眼睛。
“这次是意外,他脑子受伤之前手艺确实挺好的。”顾长安淡定地解释道。
“那……”赖二恨铁不成钢地瞥了顾长安一眼,小声埋怨说:“你怎么找了个脑子不好的人来干活,省钱也没有这么个省法啊!”
每天都被人脑补穷得快要过不下去日子的顾长安:“……”
对比赖二的嫌弃和不解,牛叔反倒和蔼地看了男人一眼,问顾长安道:“这娃儿也是烧坏了脑子?”
知道牛叔是想到儿子了,顾长安瞥了男人一眼回道:“他和二牛不一样,他是从房顶上掉下来摔得。”
“能摔这么厉害?”牛叔质疑。
“头着地”
……
眼底的疼惜又深了一层,牛叔看了看自己吭哧吭哧干活的儿子,无声地叹了口气。
叮嘱泥娃儿给牛叔几个人端茶倒水,顾长安拽着男人的衣袖强行把人带进了厨房。
“脱衣服!”
男人没听见似的站在原地,怀里抱着顾长安扔给他的新衣服一动不动。
“别和我装傻充愣,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不管,但你要是想留下来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们大禹有句话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要你还在我这院子里一天,就给我老老实实听话。”
说着顾长安突然出手将男人的外袍扯下来,动手的时候他没注意力度,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胸口已经淌了几道血下来。
昨夜光线太暗,他给男人处理伤口的时候什么都看不清。如今在阳光下一看,饶是顾长安这个常年出入医馆的人,也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大小小的伤口横在男人胸前,鼓起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淌出几缕血丝,看在顾长安眼里格外得狰狞。
就这还只是一部分轻伤,如果顾长安没有记错,男人伤得最重的部位应该是腿……
沾着白酒的手帕被男人用胳膊挡了下来,顾长安猛地抬头,正对上男人狠厉的眼睛。
“我给你处理伤口。”晃了晃左手的药瓶,顾长安没好气地说道。
不同于大禹人黑发黑眸,男人的眼睛多了一抹深蓝,像一潭池水,幽深得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视线从顾长安的脸上转移到他手中的药瓶,男人轻轻耸动鼻尖,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酒精味。
尽管失去了记忆,但某些生活常识男人并没有忘记,用烈酒来清理伤口,确实能降低感染的几率。
犹豫片刻,男人慢慢放下了抵抗的手。顾长安从鼻孔呼出一股热气,撇着嘴将手帕砸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肌肤乍一接触异物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白酒渗入伤口,男人猛地一激灵,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就在男人做好忍痛准备的时候,一股清凉渗入肌肤,不知道是什么的质地的手帕轻柔地拂过伤口,留下密密麻麻的瘙痒……尽管谈不上舒服,却比他想象中的火辣强出百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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