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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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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她其实之前也是有想过让人募捐或者募集筹银子的,但她虽是个妇人,可到底也是一介女流,若是硬着头皮出面不免人轻言微,可万万没想到慕习竟和她的私念不谋而合,当即不由让裴湘月看到了一丝希望。

可是微小的激动之余,裴湘月却忽然一个激灵回了神,这才好奇的迟问了一句,“话说你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事?”

“没事。”慕习正垂首写着字,闻言便声音清朗的坦然道,“看着你屋里的灯一直亮着,想着你若没睡的话,我便来陪你说说话……”

☆、第164章 人生唯念初相识【番外一(下)】 还没来得及捉虫,大家先看看哈!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是细辩却让裴湘月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陪我?”裴湘月让自己尽量保持着柔和的笑意,强压着心中莫名的悸动,故作轻松道,“我记得当年你第一次来咱们府上,就和一白一块儿把祖父在清池里养的两尾锦鲤给折腾得翻了肚子,那次,好像是我陪着你们去给祖父道歉的。”

“所以后来我成了裴家过门交情名单里的黑户。”慕习也是大方,闻言竟毫不避讳道,“不过也是那时,我就挺羡慕一白的。”

“羡慕他什么?”裴湘月好奇了。

“羡慕他……”慕习说着抬起了头,双眸如炬,紧紧的盯着裴湘月的眸子,那刻意被他极为夸张拉长的尾音绕着裴湘月的耳畔浅浅的渗入了她的思绪中,可突然。慕习就又淡然的低下了头,把话说了个完整,“羡慕他有一个时时刻刻知道心疼他的好姐姐。”

“呵呵……”裴湘月干干的笑了笑,忽觉心里七上八下的生出了一种很诡异的感觉。

好奇怪,她在期待什么?慕习和裴一白是同岁的。也就是说眼前的这个男子足足小了她五岁,想当年他和裴一白一同在外院捣乱以致无法收场的时候,大多数都是裴湘月出面才让他们顺利脱身的,慕习对她而言就是和弟弟一般的存在,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裴湘月暗中狠狠的咒骂了自己一句,然后故作镇定的低下头,强迫自己将视线和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笔尖和纸上,可偏偏那天晚上,慕习誊完了整整两册书,而她竟只誊好了半册……

过了两天,因为慕习的牵线搭桥,邻庄的老庄头亲自登门拜访了裴湘月。

两人畅谈了一个早上,裴湘月很欣赏那老庄头的远见和开明,当即便答应了他可以帮着想想办法筹筹银子,只要银子准备齐全了。又能请到适合的教书先生,那邻庄很快也能开一个像样的私塾了。

走的时候,老庄头是满脸笑眯眯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连连感谢着裴湘月和慕习,“不瞒二位,这两年庄子收成不错,挨家挨户的日子都挺好过的,主人家也是随和,庄子上的长工也都是留得住的,这一代传一代啊,如今满地跑的孩子比去年多了不少。可孩子一多,大家也范畴,这三代守富四代成才,很多人动了心思想把孩子送去外头的私塾学点本事,可外头不比自家的庄子,咱们手头能攒下的这点银子,真的到了城里,哪儿够看啊。”

“您的意思我明白,听说您和咱们老庄主是多年的故交了,您放心。若是这私塾能筹办起来,再困难咱们也都要试试的!”裴湘月笑着回道。

老庄头闻言,不住的道谢,“夫人您是菩萨心肠,大家都希望您能在庄子上常住的。只要您住着,大家便觉得这日子就能变得更好一些呢!”

裴湘月被老庄头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是一个劲儿的摆着手,然后亲自将他送出了堂屋。

因为承了邻庄老庄头的这份期许,翌日一早,裴湘月便准备动身回一趟帝都,可谁知她才刚走出屋门,就看到慕习正负手立在院子口。

“你……”裴湘月想了想,“今儿不是十五么?”

十五便是逢单,也就是说慕习今儿应该去学堂给孩子们上课才是。可现在都已经辰时末了,他怎么还站在这儿?

“我让方青帮我带一下。”方青就是裴湘月请来的另外一个教书先生,“你是不是要去帝都?”

“你怎么知道?”裴湘月看着慕习,莫名的就后退了一步。

“我陪你一起去。”慕习的话说的肯定,不带一点疑问的语气。

裴湘月忽然想到了这两天。他每天都会在晚上以后找借口来她的屋子窜门,不是说帮她誊书写字就说想找人一块儿喝杯茶,不是说想一块儿喝杯茶就时候他想到了一个有着什么交情的人可以帮着一起筹谋私塾的事儿,总是每晚,慕习都能找到和她坐在一块儿说话闲聊的借口,且每次的借口都不带重复的。

说实话,如果今天裴湘月只是个豆蔻少女,或许一时半刻还真会闹不懂慕习这突然无事献殷情的目的,可偏偏她不止不是豆蔻,更是和离了的女人,男女之事,她自认只会比慕习更敏感更明白。

“先生是怕我不认识去帝都的路?还是觉得我一介女流没办法说动他们来给私塾投银子?”裴湘月笑了笑,眼底却透出了一丝寒意。

其实,和陆承安和离以后的无数个深夜,她自己也反思了许多。想她和陆承安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有陆承安从未将心思停留在她身上的原因,可裴湘月觉得,自己也是有一定的责任的。

男欢女爱,幸福或不幸,一个巴掌都是拍不响的,从前的她,只知道一味的责怪陆承安的不是,可却不曾想过,自己无形中施加在陆承安身上的担子是否已经压得他完全的喘不过气来了。

两人和离以后最后一次把酒言欢,陆承安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裴湘月。

她当时心有怨念,私心总想着让他觉得欠了自己一辈子也是好的,谁知,这竟成了两人最后一次的畅谈。

如今回头去看,她也会觉得是自己欠了陆承安的,因为有这样的一份亏欠在此,所以当时她才会这般毅然的和三娘子开口想把林婉清肚子里的孩子过继到名下的。

她本已做好了此生清心寡欢的过一辈子了,可千算万算,却不曾算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慕习。

“我以为你会一直装聋作哑下去的。”谁知慕习闻言竟然忽然笑了,那笑意融暖。竟灼的裴湘月的心头忽然一颤。

“什么装聋作哑。”裴湘月结巴了。

慕习伸手抓了抓耳朵,脸颊透红,言辞间竟也露出了些许的拘谨,“我没有对人示好的经验,想对你好。这些都是本能为之的,你素来聪明,我自认做的已经非常明显了,可你却总是视而不见。我想着,你应该不会看不懂我的意思。那就只能是你铁了心要装聋作哑了。”

裴湘月愣住了,脑子勾勒好的那些措辞顿时都被慕习如此的直接坦白给赌了回去,半晌她才好不容易敛了神思讪笑道,“你……别和我开玩笑。”

“开玩笑?”谁知慕习竟忽然上前了一步,定睛看着裴湘月一字一句的问道,“月娘,你觉得我这是像在开玩笑?”

“哈哈,当然。”裴湘月笑的极为不自然,当下就急急后退着躲开了。

如果慕习真的是个登徒子,那她便能义正言辞的拒绝他。如果他是个雅痞流氓,那她也有办法可以让他从此无法继续在这庄子待下去,但偏偏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用一脸真挚明朗的目光看着自己,言之凿凿,毫不遮掩。这就让裴湘月犯难了,毕竟虚情可抗,真意难拒,她并非铁石心肠,且两人又是旧识,若是因此拒绝慕习的示爱而从此再失去一个朋友,裴湘月觉得实属可惜。

“既然你也觉得我并非在开玩笑,那你的回答呢?”可眼见裴湘月退缩了,慕习竟咄咄逼人的得寸进尺了。

裴湘月又愣住了,可待她回神以后便有些恼羞成怒,“什么回答,你要我如何回答?慕习,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我是个和离的女人吗?你知道我年长你五岁吗?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知道你已经和离了,我也知道你年长我五岁。”眼见激动得抖如筛糠的裴湘月。慕习竟缓缓的上前伸手出了手,只犹豫了片刻以后就用力的将裴湘月紧紧的揽入了怀中。

她挣扎,他收紧一寸力道,她再挣扎,他又收紧一寸力道……

渐渐的。怀中的人没了挣扎,没了反抗,冬日的暖阳倾洒而下,照在裴湘月的金缕华服之上,泛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让她此时此刻看上去宛若落尘的仙子一般缥缈如梦,仿佛眨眼就会随风消逝一般。

慕习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又紧紧的收了收手臂的力道,然后缓缓的说道,“你问了我这么多知道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十三岁我第一次见你,便将你的模样深深的印刻在了脑海中,你又知不知道我每次不管不顾的陪着一白在你们裴家调皮生事,是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和他捅了篓子,十有八九就能看到你,你还知不知道因为你早已有了婚约在身,所以我才说动了父亲举家迁离了帝都,哦,你应该也不知道,当一白告诉我你和陆承安和离的消息后,我心里有多高兴……”

裴湘月身子僵硬如枝,靠在了慕习的怀中连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月娘,没有人知道我的这点心思,当年我是不敢,后来我是不能,而如今,我未娶你未嫁,为何我还要这般遮掩对你的倾慕对你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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