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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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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元宁帝便疏远了柳悦。

柳悦又不是傻子,在宫里住了半月,就与太皇太后说要回家去,寻个理由,说是家里她弟弟的生辰要到了。谢太皇太后道,“孝悌友爱,这是好事。”

并未拦她。

在柳悦出宫时,还赐了她一套不斐的红宝头面。苏太后见状,也赏了柳悦一对玉璧,还说让她闲了只管进宫来。曹太后有多不喜柳悦,苏太后就有多喜欢柳悦,主要是,苏太后觉着,柳悦虽然性子有些辣,可心思是个正的。不似曹萱,面儿上看着娇娇柔柔地,一肚子心眼儿不知道用在正经地方。

柳悦这样的性子,自然不是干受气的,她一回家就跟家里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道,“我原也没说错,她一个表妹,陛下一国之君,就在她房里画眉玩儿。我不过说她几句,说也说的堂堂正正,就是陛下问我,我也是一样的说。可陛下后来问也没问我,就待我不如先前了,可见是受了曹氏的挑拨的。今便如此,以后要如何呢?”

柳悦并没有就爱上元宁帝啊什么的,这年头的贵族教育,并不是情啊爱的,柳悦既是要做皇后的,她先想的是后位的责任。她当然也盼着跟元宁帝像当年仁宗皇帝与谢太皇太后一般,可一进宫,见了曹萱就知道元宁帝专情这事儿怕是不易。但退一步,如康宗皇帝与苏太后一般也行,起码是个举案齐眉。如今看来,这样都难的。元宁帝明摆着信曹氏超过她,既如此,柳悦也不是在宫里受气去的,她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回家商量对策来了。

温慧郡主道,“你这孩子脾气也大。”

柳悦道,“娘你不晓得,联起手来欺负我呢。我要没点儿脾气,早憋闷死了。”

温慧郡主更恼曹氏,也是生气,只是有些话不好让闺女听到,便令闺女先去歇了,复与丈夫商议,“这可如何是好?倘以后大婚只得一后位虚名儿,阿悦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柳煜冷了脸,“真欺人太甚!就是先帝当年纳侧,也是大婚一年无子,才有的侧室。”柳家当然不能让皇帝只守着他家闺女,但正宫皇后,一国之母,你起码得知道尊重她才成啊。

柳煜摆摆手,道,“你莫急,先不要让阿悦进宫了,我去与父亲商议。”

其实,说来都是太宗皇帝之母胡氏给宫里带坏了风气,一个个的觉着生了个皇帝儿子就能无法无天作威作福了。柳扶风听了儿子所说,就叹了口气,道,“皆胡氏之过也。”

柳煜他弟柳灿道,“曹家定是想抢在咱家前生下长子的。”不然,不能这样火急火燎不顾体面的。

柳扶风道,“都不要急,天还塌不下来呢。你们各去当差,此事不要露出形迹,只作没有此事便好。家里女人们出去,万不要露出以后是皇后娘家的骄态来,一定要低调,再有这样奉承的话,接也不要接。”

兄弟二人皆应了。

谢太皇太后这里极俐落,柳悦前脚一回家,后脚谢太皇太后就打发曹萱出宫去了。

曹萱心里自是清楚是何缘故,她虽觉着面儿上有些羞耻,而且,柳悦走是得了谢太皇太后的赏的,她却是什么都没得。

谢太皇太后的意思很明白,柳悦走了,你也别想留下。

曹斌见突然孙女回府,问了些她在宫里的事,毕竟,柳悦是提前说要回家,谢太皇太后允了赏了东西,温慧郡主亲自来接闺女回去的。曹萱这个则是曹家先时没得到半点儿音信儿,直接就宫里一顶小轿给送出宫来了。当然,曹家倒不是说一顶小轿委屈曹萱,曹萱无功无名的,能坐一顶小轿也是看曹太后面子了。

曹萱也是个伶俐人,心中早有说辞,道,“陛下待我略亲近些,柳姑娘就不喜。陛下平日里既要做功课,又要学处理政务,忙的很,也就是吃过饭能有个说话轻松的时候。有一回,陛下看到姑妈新给我的眉黛,我们兄妹一般,说笑了一回,叫柳姑娘瞧见了,可把我一顿冷嘲热讽。殊不知是她误会了,我只当陛下家里哥哥一般。她就把太皇太后给她的螺子黛送了我好些。太皇太后有好的,都是给她的,我并不眼馋,只是,她那会儿给我这个,分明是瞧不起我罢了。宫里都知道她是未来的皇后,谁不巴结着她?她欺负我,我不恼,总归我以后是不如她的,只是,她要对姑妈有半点儿敬重,看在姑妈的面子上,也不当那般待我的。”

曹夫人对孙女大是怜惜,道,“我的儿,可是苦了你。”

曹萱天生就深知以退为进的战术,她含泪道,“以后祖母可别带我进宫了,免得叫柳家误会。我早就想回来了,可看姑妈在宫里也寂寥,姑妈又一直留我,我看姑妈,也可怜的紧。柳姑娘欺负我,姑妈如何不想给我出头,但在太皇太后跟前儿,姑妈竟是一字也说不得,待回宫也哭了。”说得曹夫人也心酸起来。

曹斌直叹气,柳家势大不说,柳姑娘还是先帝临终前赐的婚事,不论从哪方面讲,他家也干不过柳家的。但,想到家中女孩子被柳家姑娘这般欺负,曹斌心下亦很是不悦。

打发孙女去了,曹夫人与丈夫道,“柳家也欺人太甚了!”

曹斌道,“柳姑娘毕竟是先帝赐的婚事,以后定是皇后的。我知道你跟娘娘的心,只是这时跟柳家闹僵有什么好处?”

“我也是想阿萱与柳姑娘交好的,但看柳姑娘的性子,如何是能好的。”

“先不要让阿萱进宫了,这事儿缓缓再说。”

曹夫人有些犹豫,道,“我看阿萱的意思,陛下待她倒是不错。”

曹斌唇角逸出一抹淡淡笑意,“那也别让阿萱进宫。”

老夫老妻多年,曹夫人一下子就悟了丈夫的意思,笑道,“还是老爷高明。”

曹斌淡淡地,“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

原本柳悦一走,元宁帝心里觉着,他近来待柳悦,的确是有些冷淡的。但接着曹萱也走了,元宁帝未来得及反思对柳悦的冷淡,便怅然若失起来。

不为别个,曹家表妹委实合了元宁帝的少年情怀。

并不似柳悦那般明快活泼,曹家表妹柔弱、娇美,如同一株最娇贵的兰草,需要最细致的呵护。

元宁帝还对母亲道,“如何突然就让曹表妹走了,先时也没跟朕说一声。”

自从被谢太皇太后收拾过,曹太后就聪明的没再说过一句谢太皇太后的不是,曹太后见儿子这幅模样,反是笑了,道,“阿萱也来这么久了,你舅母、外祖母也都想她呢。”

元宁帝道,“宫里样样都是好的,舅妈、外祖母想表妹了,只管进宫来看她就是。”

曹太后不接儿子这话,反是问起儿子功课来。

元宁帝每天事情也多,其实能想曹表妹的时间有限,但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还能抽空想一想曹表妹,也可见曹表妹的确是入了元宁帝之心了。

元宁帝还想着,初一十五命妇进宫请安,说不得外祖母就得带表妹进宫来,结果,他算着日子兴头头的去了母亲宫里,曹家表妹却是没有再来。

直待了一个月,曹夫人方带着曹萱进宫,元宁帝见了曹萱很是高兴,曹萱反是对元宁帝欲语还休的冷淡起来。元宁帝是谁啊,谁冷淡过他啊。可偏偏,他就吃曹萱这一套。

曹太后让他们小孩子家自去玩耍,自己与母亲说些私房话,曹夫人说的是家里孙子定亲的事,曹夫人笑道,“阿廷早到了定亲的年岁,这孩子心高,一直要念书,今科春闱,中了二榜。我看,永福大长公主似是相中阿廷了,前儿与我打听阿廷亲事哪。”

曹太后心下一喜,笑道,“吴家虽是子爵之家,但,大长公主之女,也配得廷哥儿。”

曹夫人笑道,“我也这样说呢,你爹说,待择了好日子,就与吴驸马商量着,把事儿给孩子们定下来。”

曹太后又问什么日子,曹夫人说了,定在八月初八。曹太后道,“既是这般,待大长公主进宫,我与大长公主商量了,请太皇太后赐婚,岂不体面?”

曹夫人笑道,“这自然是体面,只是不敢想罢了。”

曹太后笑道,“母亲放心,这事只管交给我就是。”

永福大长公主自从多年前得罪了谢太皇太后一回,在谢太皇太后面前就有些矮三分的意思,好在,这些年,她脸皮着实历练出来的,她时常来宫里,谢太皇太后也不会撵她出去,来得多了,且她就这么个性子,凑凑合合的,也就这么着了。

要谢太皇太后说,永福大长公主与悼太子不似同胞兄妹,倒是与晋王似同胞兄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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