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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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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不信,我却是信的。”四皇子妃道,“这些年,多少人劝着我母亲给父亲出殡发丧,我每想到五弟妹的话,也觉着,我父亲是在的。”

“可不是么,要我说五弟妹不似皇子妃,倒似神仙,能掐会算的。”永福公主听到四皇子妃这话,不由在门外接了一句。

四皇子妃见永福公主一身大红石榴凤尾裙,发梳高髻,头戴凤钗,浑身富丽堂皇,带着一群宫女浩浩而来,四皇子妃起身迎了迎,笑道,“永福皇姐来了。”

永福公主在太后面前盈盈一福身,提着裙子上前,扭身坐在胡太后身畔,笑道,“我不来,还听不到四弟妹说神仙呢。”

四皇子妃才不怕永福公主,永福公主虽是公主,四皇子妃还是皇子妃呢,身份上半点儿不比永福公主差。四皇子妃还生了四个儿子,肚子里怀着第五个,出身侯府,胡太后的侄孙女,四皇子妃听永福公主所言,遂笑道,“家父遇难,唯她说家父尚在,江南刚传回家父遇难之事,家母伤心的什么似的,唯靠此言宽慰母亲罢了。今家父得皇祖母保佑,尚留得性命在,非但我有此感念,皇祖母也有此感念。说来,家父这几年没有音讯,谁还记得他呢?也就是我家人和皇祖母罢了。”

四皇子妃知道胡太后不喜谢莫如,更兼永福公主在,便未再多提谢莫如的名字,反是说了一通感念不感念的话,直绕得胡太后头晕,不过,胡太后直觉这是好话,不由点头,“是啊,我时常想着南安,要是他在,皇帝早把靖江王那坏种抓起来了。现下南安好了,我看哪,江南的事儿能了结了。”

四皇子妃笑,“果然是皇祖母,真知灼见,别人再没这样的眼光的。”

胡太后给四皇子妃拍得身心舒畅,愈发得意,道,“本来就是这个理,说到打仗,朝中还有谁比得上南安呢。”

“父亲虽勇猛,也不敢当皇祖母这般夸赞,无非是想着给父皇尽忠,给皇祖母争气罢了。”

胡太后十分爱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把南安侯的本事夸了又夸。

永福公主听得心烦,笑道,“南安侯也是,既无碍,怎么不传个信儿回来,叫这么些人为他着急。皇祖母哭了多少回不说,这不,大长公主也因惦念他坐下病来,就此仙逝了。”

这屎盆子扣的,好不恶毒。四皇子妃心下来气,也不与永福公主一般说说笑笑的,而是正色道,“公主这话,我不敢认同。自来,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打仗的事,非同小可,倘闹得人近皆知,这仗也不必打了。凡事,亦当以江山国事为重,没个为了咱们妇人心肠,就把国之机要嚷嚷的人尽皆知的道理。这个道理,我都明白,皇祖母与祖母更是明白,祖母年迈,身子渐有病痛,太医都说,倘不是祖母牵挂我父,断撑不到这个时候。说来,倘不是先前吴国公诬陷我父,怎有江南失陷之事!”

永福公主给南安侯扣屎盆子,四皇子妃亦是毫不客气的直指永福公主痛处,吴国公死三年多了,世子的爵位还没下来呢。世人皆知因江南之事,陛下不满吴国公府,这几年,永福公主因丈夫爵位的事屡有不快,此次给四皇子妃直面说出来,那脸色直接就挂下来了,四皇子妃才不理她,扭头吃太后宫里的葡萄,还说,“皇祖母这里的葡萄格外味儿好,我府里再不能比的。”

胡太后老眼昏花,也瞧不出永福公主快气爆了,她老人家此生就爱听别人夸她这儿东西好,奉承于她,此时乐呵呵的同四皇子妃道,“还有呢,等你回家,我叫人装一篮子给你。”

“那可好,我先谢皇祖母了,我们殿下也爱皇祖母这儿的吃食,只是他当差不得闲,我带回去,也给他尝尝。”

于是,胡太后更乐呵了。

永福公主正欲喝斥四皇子妃一二,就见宫人通报,太子妃、文康长公主、长泰公主、大皇子妃、三皇子妃、六皇子妃到了。此时若再较口舌长短已不适宜,永福公主只得暂且按下一口恶气,事后到底与太子妃道,“如今南安侯尚未回帝都,老四家的就敢这样说,待南安侯建功还都,怕是没有吴家活路了。”

打知道南安侯还活着的消息,太子妃便百般忧虑娘家前程,今听永福公主此言,忧虑之下难免同太子絮叨一二,毕竟,此事非吴国公一家之事,倘果真叫南安侯翻身,非但吴国公府讨不得好,怕是东宫亦无颜面。

太子亦虑至此节,于是,江南战事未靖,前朝已为南安侯之事争吵不休。

非但前朝热闹,后宫也是不消停的,谢莫如也时常进宫,她倒不是去慈恩宫,她是去淑仁宫,自苏妃听说闽安城城破的消息后,心下很是难安。

谢莫如宽慰她道,“好在有惊无险。”

苏妃道,“我料至战前凶险,只是未料到险至如此啊!”

谢莫如道,“靖江也只有一个冯飞羽,冯飞羽现已失势,殿下已至军前,再没有比大军之中更安全的了。”

苏妃叹,“我听说这次靖江换的姓赵的元帅比那个姓冯的更加厉害。”儿子在军前,苏妃更难安心。

谢莫如道,“母妃只管安心,江南胶着这好几年,也差不离了。重阳之后,当见分晓。”

苏妃细问,“这话怎么说?”

“我虽未至江南,也知自今春起,双方各集结十几万大军对峙赣地。这打仗,各有各的底牌,靖江的底牌就是冯飞羽突袭闽安城,试图劫持殿下。殿下有苍天保佑,忠臣驰援,故而有惊无险。冯飞羽于此处失手,而后更是丢掉三军统帅之位。我方底牌则是南安侯,南安侯本就战功显赫,先前在江南做总督时,屡有战绩,哪怕南安侯不出马,只要他活着的消息传到靖江,就能给靖江莫大压力。双方都亮了底牌,必要一决生死的。现下都八月了,一过十月,天气转冷,不利战事,所以我说,倘是决生死,必是在十月之前。”谢莫如虽然时常大仙一般铁口直断,当然都是有依据的。

苏妃十分不放心儿子,道,“倘要拖到明年呢?”

“之所以会决战,便是拖不下去了。战事开销巨大,非但对朝廷如此,对靖江亦是如此。”谢莫如道,“眼下,朝臣都将眼睛放在赣地之争上,未免短浅。先不说湖广彭将军那一路屡传捷报,不知有没有人注意,自前番靖江败退帝都后,靖江已再无北上之力。”

苏妃拍拍谢莫如的手,道,“幸而有你,时时来开解我。不然,真是担心死我了。”

“当时看到冯飞羽突袭闽安城,我也吓一跳,好在有惊无险。我就盼着日后国泰民安,再无战事方好。”

这话很得苏妃心意,苏妃道,“是啊,太平就是福气。”

苏妃稳住了心,又问起谢莫如中秋一应事宜,而后道,“虽还未到正日子,我叫小厨房做了几样月饼,一会儿你带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谢莫如笑,“母妃这里的月饼是最好的,孩子们都爱吃。”

苏妃悄与谢莫如道,“我听说,太孙的亲事定了,是苏相家的孙女。”

谢莫如眼中神色一峻,继而道,“苏相忠心耿耿,国之栋梁,有此恩典,不以为过。”

☆、第295章 交锋这一天之上章

穆元帝办事情,喜欢扎堆儿的办,譬如给皇孙赐婚也是一样,东宫两位皇孙、大皇子府上庶长子、三皇子府上长子、次子,四皇子府上长子、次子,一下子七位皇孙的亲事都给定了。这人要是紧巴一点儿的人家,贺礼都成问题啊,七份儿呢。

幸而谢莫如无此忧虑,她嫁妆丰厚,理财有方,再加上,这些年,朝廷对闽王府的赏赐都是头一份儿,于是,谢莫如是善事一件不落的做,还经常带头捐钱捐物,日子也过得颇是滋润。纵穆元帝给东宫太孙赐苏相重孙女为正妃,谢莫如也没外界想的那般焦心啊忧虑啊天要塌啦啥的。她嫁做皇子妃快十八年了,如果为个赐婚就坐不住,也就不是她谢莫如了。联姻当然是一种政治手段,但也仅仅是一种政治手段罢了,事实上,单薄的联姻往往很难代表任何政治立场,总不能说太孙娶了苏相重孙女就能接手苏家政治势力了吧……这也把苏氏女看得太重,把苏相看得太轻了。不要说苏相,就是谢尚书这种在政治领域完全不能比拟苏相之人,谢莫如嫁给五皇子多少年,谢尚书还是骑墙派呢。指望着内阁老狐狸表现出明确的政治立场,完全是发梦,纵谢尚书也是一样,哪怕现在,倘五皇子突然在江南失势,谢莫如相信谢尚书立刻就能在外头说,哎,谢家与五皇子府完全就是亲戚关系啥啥的。

所以,近来除了令总管太监提前预备皇孙们成亲时的贺礼,谢莫如就操持着中秋重阳的事儿了。至于苏家与东宫联姻,这急什么呢。七个皇孙,哪个指婚的不是名门旺族之女呢。何况,以后皇孙越来越多,联姻也只会越来越多。

再者,要论联姻的人数,五皇子府有六个皇孙,半点儿不比别个府里皇孙少,今年大郎、二郎、三郎都十五了,明后年也就轮到他们的亲事了,一样会与朝臣之女联姻。

与其关心皇孙们的联姻,谢莫如更关心江南战事。

其实,整个朝廷的焦点与谢莫如的关注是一致的,尽管穆元帝一下子指了七位皇孙的亲事,喧嚣过后,大家的眼睛更多的放在江南之战上,穆元帝亦是如此。

还在宫里念书的三郎见天儿的给嫡母带回无数的小道消息,今儿说东明儿说西,谢莫如倒没啥,三郎自己给小道消息闹的一惊一乍,连吃螃蟹都没心思了。

大郎比较稳重,悄悄同嫡母道,“四叔同我说,朝上争的厉害,一方说要往江南派兵,另一方说等父王的消息,还没争出个所以然呢。”

谢莫如笑着点点头,大郎问,“母亲,你说,朝廷会不会往江南调兵啊?”

谢莫如反问,“你觉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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