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怪屁无效,赵时雨臭着脸上马,押送着军粮军械远去。直至走了盏茶时间,赵时雨于马上回望,十里长亭犹有一人站于亭内远眺,那人似察觉到他回首相相望,挥臂一扬,赵时雨不由一笑,骑马远去。
赵时雨这一走,大皇子寂寞许多,尤其大皇子妃埋怨大皇子竟将赵钦安排在押送军用物资的队伍里,大皇子妃直道,“北凉那地界儿正打仗呢,阿钦并不通武事,倘有万一,如何是好?”
大皇子道,“我原也不想他去。只是外祖父同我说了好几遭,想叫他跟去历练一二,你只管放心,他在后勤,断不能出事。何况,倘能立功,也有了出身,以后珠姐儿成亲,面子上也好看不是?”
大皇子妃就是因此不乐意呢。大皇子妃为给二女儿解除这桩亲事不惜装病,连紫姑的法子都用上了,所差者,不过时机。倘事先知道赵钦去北靖关,大皇子妃定有安排。结果,大皇子没与她说此事,待她知道,赵钦已经跟着赵时雨的大部队走了。大皇子妃难道是怕赵钦出事,哎,倘赵钦出事,大皇子妃才真要谢天谢地呢。就怕赵钦立下功劳,介时这门亲事更难解除了。大皇子妃一叹道,“立不立功有什么要紧,咱们珠姐儿本就是正二品郡主,谁娶了她也有正二品郡马衔,凭咱们府和国公府,还怕钦哥儿没个出身么。我只盼他平平安安的才好。”
大皇子安慰妻子,“你且放心吧。”
在家受妻子埋怨,大皇子干脆进宫孝敬老父,正赶上五皇子又揣了几盆绿菊进宫,大皇子见了,不由笑道,“这花儿父皇去岁便得了,内务司也有积年老花匠,今年怎么着也能分出几盆,哪时还用得着六郎千里迢迢自蜀中送来。”
五皇子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穆元帝道,“要这般容易,也称不得稀奇了。”
三皇子笑,“大哥有所不知,宫里花匠养花也自有本领,唯这绿菊娇贵,养的不大合人意。”
大皇子便知道是宫里花匠别说给花分盆了,怕是养都没养花,不禁道,“这般稀奇。”啧一声,“养出这花的人也是奇人哪。”
五皇子又把菊仙姑娘的神奇之处说了一遍,道,“据说生来便有奇异之处,这花也是那姑娘最后一年养了,说是与绿菊缘分已尽。”
“倘父皇喜欢,只管召进宫来侍弄花草就是。”大皇子有些不以为然,不就是养花女么。
五皇子欲言又止,这可不行,这姑娘听说与方舅舅关系很不错,五皇子都觉着,好不好什么时候就变舅妈了。这么将人召进宫,岂不是不给方舅舅面子。五皇子忙劝,“也就是两盆花,怕是有什么诀窍内务司的花匠不晓得,着人问一问就是。”
穆元帝淡淡一笑,“花来花去自有机缘,这是人家吃饭的本领,岂可轻去打听,唐突了。”
“赏她些银两就是!”大皇子道。
穆元帝只是看花,大皇子便不再多说,又瞅了一回这花,笑道,“是挺稀奇的,虽去岁也见过了,今再一见,仍觉着奇异。”
重阳过后,俱是好消息。
赵时雨先是着人送来八百里加急奏章,言说他到北靖关时,北昌府之围已解,纪容纪将军正主持着收拾北靖关之事。经过数日激战,终于将北靖关重新收复。不过,北靖关将士折损也有些严重,今将士不过两万余人,请求朝廷派兵增援北靖关,抑或是允北靖关自行招募兵士。
再有就是赵时雨送去的军粮军械解了北靖关的危急,其他则是关于重夺北靖关战事的介绍,仗打的激烈,同样也打得精彩。经此一役,主将纪容再升两级,正式成为正三品昭勇将军,允他招募兵士,补充北靖关兵源。余者军功,皆有厚赏。
再有便是靖江港杜执杜大人的奏章,关于靖江港的调查已经启动,冬季是海贸的休航期,但贸易是不会终止的。杜执与欧阳镜都没有中止海贸的意思,他们准备进行一次大型的贸易展示销售,至于调查之事,全权交给三司进行。
起码,北靖关是个实足实的好消息,穆元帝龙心大悦,非但对北靖关将士多有嘉奖,连带着举荐纪容的柳扶风、五皇子,以及举荐赵时雨的大皇子都得了赞扬。
谢莫如知道赵家也有几位子弟是随赵时雨一并去的北靖关,还同二郎说了一声北靖关战事情况,二郎问,“母亲,赵家大舅子立功没?”
谢莫如将纪容的请功名单递给二郎看,二郎见赵家大舅子也在其中,不由一笑,“我跟媳妇说一声,想她也是欢喜的。”
谢莫如笑,“去吧。”
二郎没动,想了想,问道,“母亲,听说赵家大舅子是跟着赵大人管着军粮之类的后勤事务,怎么他还在军功榜上?还有斩敌数目?”
谢莫如道,“粮草为重,以为管粮草就没危险了?多有战事就是烧粮草以断后路,或是因此而立功吧?”
二郎便欢欢喜喜的同妻子说去了。
赵氏听闻此事亦是欢喜,娘家兄弟有出息,她在婆家也面上有光。
吴珍听闻此事也恭喜了妯娌一回,赵氏笑谦,“这也是侥幸,我兄长并未参战,原是跟着运送粮草的,想是遇着悍匪,进而得了军功。”
吴珍道,“这也是赵公子有这本事,战功可是不容易呢。”
赵国公府上下皆是一派欢喜,连宫里的赵贵妃听说后也与儿子道,“我早说钦哥儿那孩子是个可塑之才,只是一直没机会罢了。如今怎么样?待他建功还朝,也是珠姐儿的福分。”
大皇子自也盼着女婿有出息的,将这话说与妻子听,大皇子妃道,“我自也盼着女婿好,只是,君臣有别,钦哥儿再好,咱们珠姐儿可是皇孙女,这亲事是父皇亲赐,他好,是应当的。不然,咱珠姐儿凭何下嫁。”
大皇子笑道,“别人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到你这里,怎么对女婿这般严厉?”
“也就是咱自己的女婿我才这般说,搁别人身上,我也有的是好话呢。”大皇子妃道,“殿下一向心宽,只是也得多为咱闺女想想。本就是贵女下嫁,对女婿要求高难道不该。靖南公回朝这好几年了,他家的孝,得什么时候才守完哪?”
大皇子道,“要不是他家守着孝,该把睿哥儿也送去北靖关赚些军功。”
“跟你说正事呢。”大皇子妃道,“殿下算一算,父孝也就三年,祖父孝一年,这也守得差不多了吧。”
大皇子心下一算,道,“是啊,怎么也不见柳扶风出孝啊!”
“殿下去打听打听,咱晨姐儿这眼瞅二十了都,女婿都二十好几了,这要耽搁到什么时候去?”
“成,我这就去问问。”
大皇子问的是他皇爹,大皇子道,“眼下正值战事,正当用人之际,靖南公、南安侯自江南还朝便在守孝,南安侯的孝期早该过了,不知为何还在家不来当差?还有靖南公,他这孝期也差不离了吧?”
穆元帝召来二人一问,南安侯道,“当初臣在江南打仗,忠孝不得两全,今既还朝,自当为母亲守满三年。”
柳扶风是家里一直在死人,柳扶风道,“父孝母孝各三年,再加祖父孝,一共七年。”还远着呢。
大皇子听个仰倒,想着自家闺女可经不起这般耽搁,连忙以眼神向他皇爹求助。穆元帝道,“你们都是有孝心的人,朕是深知的。南安你便是为宁荣姑妈守孝三年,也足够了。扶风这个,纵同在父母丧期内,没有叠加的理,难道你先为父亲守孝,母亲还要等你三年不成?祖父孝同此理。”行了,都出孝吧!
穆元帝都这么说了,二人也只得出孝,这年头出孝也不是换回鲜亮衣裳的事儿,两家先是召集族中人摆了酒宴,以示孝期已满。
事实上,两人守孝无非是不想碍穆元帝的眼,悼太子因罪自尽,叫南安侯说,委实是死的其所,就悼太子这罪,原就是死罪!可穆元帝为悼太子伤感至极,南安侯与悼太子颇多嫌隙,焉能这时在朝中碍穆元帝的眼。至于柳扶风,更是一言难尽,满朝皆知,柳扶风本事是一等一的好,偏生家里扯后腿,就柳扶风二叔勾结柳贤妃办的那事儿,六皇子都给软禁了,纵未明说,许多人也猜到了一些。再加上平国公府降爵之事,柳扶风干脆就在家里守孝了,他有些没脸见五皇子。
不过,柳扶风出孝后,五皇子还是召柳扶风来府里说话,五皇子叹道,“那些事都过去了,且并不与你相关。咱们俩也不知倒了什么霉,受这等小人祸害!”五皇子是深知柳扶风与柳家二房完全是生死大仇,柳扶风这脚就是当初二房给祸害的。但五皇子死的是亲娘,柳家二房给穆元帝连根拔起,五皇子心下难免也有丝迁怒之意,只是,苏皇后过逝这些年,这丝迁怒也淡了,柳扶风与他君臣多年,并肩作战,生死相托,君臣之情,自不消说。
柳扶风眼眶微红,眼尾一丝晶莹闪烁,柳扶风轻声道,“此生,定不负殿下。”
五皇子握住柳扶风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知道。”
柳扶风南安侯出孝后,皆是得了参赞军务的差使,眼下北靖关正在战时,二人重归朝堂,穆元帝也轻松许多。柳扶风还要与大皇子商议长子婚期,南安侯则得了一桩则婚,穆元帝将永福公主第二女赐婚南安侯嫡长孙。与此同时,永安侯与林凡将军也已还朝,两家亦有亲事要操办,一时间,帝都喜事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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