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淑妃亦悄声道,“当初凌娘娘的事儿,您不晓得,她连一句情面上的话都没说。亏得陛下仁厚,对慈恩宫恭敬依旧。”
这话,母女二人虽很想探讨一番,但在这宫里却是不敢多说的。
戚国公夫人在谢太后这里陪着说了会儿话,便去了戚贤妃宫里,戚贤妃算来是戚家旁支,但也不远,戚贤妃的祖父是戚国公嫡亲的弟弟,戚贤妃在娘家时,也常去国公府说话的,对戚国公夫人这位伯祖母亦是亲切的很。
戚贤妃也有自己的苦闷,她与曹氏怀胎的时间其实差不离,算着都是五月的日子,可谁晓得曹氏四月中就提前生产了。戚贤妃却是很倒霉的把孩子生在了端午节,都说端午出生的孩子不吉,戚贤妃生在那日,很是郁闷了一段时间,后来穆梵拿出孟尝君的例子安慰她,谢太后给孩子取了大名儿,戚贤妃这才好些了。如今瞧着,兴许是谢太后当初给这孩子取的名儿,也格外疼这孩子一些,当然,谢太后不会表现出偏爱来,但会时不时的过问,这也就让戚贤妃足够欣喜了。
只是在帝宠上,戚贤妃觉着,还是曹淑妃拔了尖儿。
戚贤妃不好意思与伯祖母说这些,就是说些孩子的事儿,戚国公夫人看小皇子活泼,也很高兴,与她道,“日子啊,长着呢。你在宫里,要是闲了,就多陪太后娘娘说说话儿。能受些太后娘娘的熏陶,一辈子受用不尽的。”
戚贤妃柔声应了。
戚贤妃又打听了家里的事,戚国公夫人道,“家里都好,你爹近来的信也都是说在外挺顺利的,你祖母原是想进宫来看你,听说曹家人也进宫,她干脆不来了,怕见着生气。”
戚贤妃哭笑不得,“祖母还是老样子,这有什么不能来的,我现在都有了自己的宫室,只管与伯叔母一道进宫才好呢。”
“我也这么说,做下亏心事的又不是咱家。”戚家与曹家颇是不对付,以前倒没什么仇怨,就是因着生皇子的事,也不知曹家怎么这么巧就在四月中早产生下了皇长子来?戚家是什么家族,国公府里什么样的事没见识过,因自家人实诚,没防着曹家这招,于是,长子就生在了曹氏的肚子里。这要是到了足月生产,哪怕曹氏在先,戚家也心服口服,但你提前半个月,戚家就怀疑这里头有猫腻。一想到在皇子上,曹淑妃压了戚贤妃一头,而后封号上便也排在了淑妃后头,戚贤妃的祖母是个暴脾气,自此见不得曹家人,见了便要臭脸的。
戚祖母对曹家臭脸倒没啥,她家又不怕曹家,主要是,戚祖母知道自己性子直,怕在谢太后这里失礼,反叫自家孙女难做,索性就托了自己嫂子过来。
戚国公夫人与戚贤妃说说家里的事,待到了时辰,她叮嘱戚贤妃好生保养身子,多多孝敬太后娘娘,也就告辞了。
这大年下的,前朝里有外地督抚大将来朝请安,后宫里谢太后这里也是没断了人,谢太后与诸诰命都是熟的,有些苏皇后不大熟的,在谢太后这边儿坐一坐,耳濡目染,她也委实长了不少见识。
转眼便是新年,国孝中的年节,自然也是极低调的,但因是穆梵登基以来第一个新年,大家都很给面子,能到的都到了。
尽管无音乐歌舞,年三十的团圆宴也还热闹。龙抬头那日,谢太后去皇陵祭了回母亲,以往都是先帝同她去,这次就是穆梵陪她去了,母子两个还去看了看先帝在建的陵寝,估计再有一年就能完工了。待二月二十九,先帝的孝满了,穆梵奉着嫡母带着诸藩王朝臣亲去祭了一回先帝,便正式出了国孝。一出国孝,秦王等藩王请求就藩,肃王等悄悄与穆梵打听母妃的事儿,穆梵道,“我去问问母后吧。”
肃王几人自然是想带着各自母亲一道就藩,享天伦的,可他们娘都较谢太后年岁小,还没到五十呢。果然,谢太后直接与几位藩王与太妃们道,“这天下之事,自来不是患寡而患不均,我知道你们的心,你们也体谅些皇帝。去岁刚定的规矩,咱们自家人不好先破了。待太妃到了年岁,你们再来请旨。”
谢太后一向威重,几人也都没了话。
他们初就藩,事务也多,徐太妃于太妃都是想得开的,都与自己儿女道,“太后娘娘的性子,再宽厚不过的,你们还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们也在宫里住惯的,正好多陪太后娘娘几年。”
苏太昭容也没说别个,就是交待儿子们在藩地好生当差,待到了年岁自然能团聚。
在对藩王的事情上,穆梵完全就是效仿他爹了,留下兄长家的世子们在帝都上学,对兄长们就藩所赐颇厚,还提出了,一些是父皇内库的东西,还有就是先帝旧物,赐予兄长们收藏。只是,穆梵登基早,他兄长们家的孩子们,也都不大呢,这离了父母,住在王府,倒叫人放心不下。穆梵倒也活络,道,“住宫里就是,母后最喜欢孩子们的。”
这个提议,藩王们倒不反对,他们的成长道路上,也多得谢太后教导,有谢太后指点着,孩子们以后差不了的。谢太后便效仿以往在王府的模式,各王世子都有祖母在宫里,平日里除了秦王周王家的孩子都十二三岁的格外拨了宫室叫他们自己住,余下的世子就跟各自祖母住,也有谢太后帮着把关,这就再没问题了。
于是,藩王们就将嫡长子们都放在了帝都接受皇室教育。
穆梵此时不得不感叹,当年他爹委实是开了个好头儿啊。
藩王就藩后,礼部也终于议出了穆梵的帝号,穆梵择了安泰为自己的帝号,从此,穆梵便是安泰皇帝了。
安泰皇帝的故事,便从安泰元年的这一场选秀拉开序幕。
☆、第383章 元旦番外
江行云与冯飞羽凑凑合合的在岛上生活了下来,虽然彼此还很有些不大和睦之处,譬如,江行云偶尔嫌冯飞羽太龟毛啦,编个草垫子也要按草叶的颜色弄个渐变色,江行云好意帮忙他还瞧不上,那种鄙视的神情,江行云火大起来就想把冯飞羽踢水里叫他清清脑子。譬如,冯飞羽时不时觉着,江行云也就是一张脸了,都沦落到这岛上来了,江行云还能追着产后的鹿啊羊啊的,挤人家的奶,然后,鹿奶羊奶除了煮来喝还要敷脸,简直不能理解这女人的脑袋里在想什么。
二人都对彼此的大脑产生了怀疑,然后,在这样的日子里,他俩竟然还能发挥智慧想出了个求救的法子。法子是江行云想的,俩人一道执行的,也不算新奇,就是在对着海显眼的地方,插满了旗子,不过,旗子是简易做的,都是用剩的动物的皮毛染色,不过染色这事儿,不是冯飞羽想出来的,是江行云臭美时发现岛上有一种可以用来染指甲的红色花朵,采了那花放在石锅里煮啊煮的,再将皮草扔进去,多多少少都能染上一些红色的,这样围着海岛挂了一圈。虽然有这法子,但一时半会儿的,也没有船只经过。
俩人只得继续在荒岛求生。
当然,在岛上也有一些尴尬事啦,譬如,俩人到岛上时,就一人一身衣裳,后来怎么办?其实,后人俩人都穿上了兽皮,兽皮衣裳是冯飞羽穿针引线做的,鞋也换了,换成了草鞋,草鞋也是冯飞羽这位十项全能编的。冬天的话,冯飞羽还可以用木料软草兽皮做靴子,那靴子的水准,用江行云的话说,冯飞羽不做元帅后完全可以去开家鞋店。
面对江行云的废话,冯飞羽用一双鹿皮小靴堵了江行云的嘴。
这是冬天,夏天的话,冯飞羽是不怕,他一男人,还怕打赤膊吗?江行云也不怕,她已经把冯飞羽封妃了,江行云也不能夏天穿兽皮,她自己就一身衣裳,她也不打算打赤膊,然后,江行云把冯飞羽的外衣抢来改改用过了自己的换洗衣裳。
冯飞羽就要翻脸,江行云给他鼓掌,“很好很好,再翻一个给我瞧瞧。”
冯飞羽气的,指了江行云道,“你这也算女人。”
江行云呸他一声,“你这也算男人!知不知道多少人哭着喊着送我衣裳我都不稀罕,你可知足吧,穿你衣裳,真是你上辈子福气。”
俩人最后打一架,也没个输赢,自此,冯飞羽自己开灶做饭,江行云心道,老娘天天吃海鲜,馋不死你!
是的,冯飞羽喜欢吃海鲜,可惜他旱鸭子一只。
捉螃蟹捡蛤蜊之类的活,他又不及江行云拿手,当然,烤肉烧肉什么的,江行云也远不若冯飞羽,于是,俩人一边一个烤的螃蟹甜咸香,另一边一个弄的烤肉滋滋响,然后,于心底相互狠狠的鄙视着对方,一个想:真个小心眼的男人。另一个则暗道:不是女人的女人。
最后是江行云先说的话,江行云对此总结是,自己自小生于西宁关,大度惯了的,不与冯飞羽计较罢了。冯飞羽的想法是,本来就是江行云不对,虽然最后他也没把自己衣裳要回来,但江行云请他喝蛤蜊汤,他也就算勉勉强强的原谅江行云了。
非但没把自己衣裳要回来,冯飞羽还把自己那件穿着睡觉的细棉的上衣给了江行云,当然,冯飞羽是绝不承认是因为晚上睡觉时江行云一脚把他踢醒的缘故。这,这可并不是说冯飞羽有小m倾向,人家踢他一脚,他还送人家衣裳。当然,这里要先解释一句,俩人完全是纯洁的男女关系。主要是,在岛上也没那条件分床睡啊,俩人就睡一处了。江行云倒不怎么在意,冯飞羽堂堂一男人,就更不在意啦。
说到睡觉的事,冯飞羽能给江行云气死,尤其江行云睡觉还不老实,睡起来跟死猪一样,还到处乱滚,前一秒滚冯飞羽怀里去了,闹得人家冯元帅怪紧张的,心下都暗想,难道江行云这是要对他施美人计。结果,下一刻就能挨上一脚。以往没吵架时,冯飞羽也就忍了。但俩人都分开做饭了,冯飞羽忍的委实憋屈,就想教训江行云一二,结果,也不知那天是不是月色太美的缘故,冯飞羽借着一些映入洞内的月光以及旁边火塘的微光,就看到了江行云那张明媚细致的脸孔,江行云年轻时就有帝都第一美人之称,当年晋王年轻时要教训江行云,第一反应不是要宰了江行云,而是要纳江行云为侧妃,可见江行云之美貌。江行云如今年纪已是不轻,但她这相貌,也不过二十许人一般,在岛上都记得作孽一般的抓了母鹿母羊来挤奶的敷脸的人,冯飞羽也不知怎地,鬼使神差的就伸手摸了一把。事后,冯飞羽颇觉罪过,想着自己大概空旷日久,把个罗刹当貂婵了。
自从摸了这罗刹女一把手,江行云送汤予他喝,冯飞羽就中邪了一般把自己的棉质里衣送给江行云了。
江行云以为太阳从西边儿出来或者冯飞羽发烧了呢,冯飞羽看江行云去瞧太阳的怪样,便要把手收回来,岂料江行云手还挺快,道,“现下也是没法子,你多体谅体谅我吧,待以后离开这儿,我送你十箱衣裳。”
冯飞羽不领这虚情,“离开这儿,我还要你送衣裳。”
江行云笑,“来,晚上姐姐给你烤螃蟹吃,行了吧?我早见你瞧着我的烤螃蟹咕唧咕唧咽口水了。”
“不知道谁口水都滴嗒下来了。”二人皆是打仗出身,可能将领天生就有这种好胜心,斗起嘴来简直是谁都不让谁。
江行云一握冯飞羽的手腕,拉着他走了,冯飞羽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但江行云这个狡猾的家伙,她很快就摸着了这个窍门,发现只要一拌嘴,她一握冯飞羽的手,冯飞羽立刻静音。江行云便时不时这样干,冯飞羽特恼恨自己不争气,气的对江行云拉着他的手的手道,“你再调戏我,我可不客气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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