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晓月也笑了,笑得有些勉强。
“是么?你这么说,似乎真的很有道理的样子,呵呵。”
我也笑了。
“我和温绍年说,我是来安慰你的,但其实,我不怎么会安慰人。我也知道,任何一个人遇到你这样的事情,都不是旁人说几句无关痛痒的安慰,就可以不痛苦了。不是听几句发人深省的大道理,就可以真的想开了。因为那些劝你的人,没有经历过你遭受的痛苦,他们再努力,也无法感同身受。”
肖晓月点点头:“是啊,我之前的朋友也遇到过感情上的背叛,我也曾经劝过她,可现在我发现,人,就算是懂得了再多的大道理,也可能无法过好自己的生活。”
我从饮水机上接了两杯水,给了肖晓月一杯,自己喝了一杯。
“所以我不是来安慰你的,我只是给你讲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女孩,她长得很漂亮,性格也很温柔,家里没钱辍学也不抱怨,反而是任劳任怨、当牛做马,直到她被家里面当做换亲的筹码,被卖到了一个山沟里面,要嫁给一个偷鸡摸狗、游手好闲的男人……那个家,还有一个为老不尊的公公,一个尖酸刻薄的婆婆……于是她不但要每天忍受丈夫的凌辱,还得提防公公的觊觎……后来,村里面的一个恶霸出现了……为了生存,她不得不强颜欢笑,和那个恶霸假意恩爱,只是为了能逃出去……”
我开始给肖晓月讲故事。
这当然不是故事,这是我的历史,我的伤痛。
之前的这些往事,我只是和李萍萍说过。
因为我觉得李萍萍可以理解我。
现在,我又告诉了肖晓月。
因为我觉得,这对她会有所触动。
我去当钟点工的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更多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现在来到这里,是为了帮助一个心碎的女孩。
做法不同,目的都是一致的。
何况,她还是温绍年的朋友。
我义不容辞。
……
当然,与和李萍萍说的时候一样,我没有提到温绍年。
因为这是属于我一个人的秘密。
是我内心角落,最隐秘的地方。
我不会让任何人触碰。
甚至是我自己。
……
肖晓月静静的听着。
“后来那个女孩终于逃了出来,她发过传单,当过餐馆的服务员,睡过公园,睡过仓库,当过厂妹,当过保姆,摆过摊,又当过钟点工。她遇到过小偷,被偷光了身上的盘缠,遇到了无良的老板克扣她的工钱,在工厂里面为了业绩挥汗如雨甚至晕倒,还被保姆的同行排挤过……但她都忍耐了下来,因为她要好好活着,她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想再被人摆布。”
说到这里,我问肖晓月:“你觉得这个女孩怎么样?”
肖晓月想了想:“她的命运比我坎坷多了,最起码我的家境虽然不富有,但衣食无忧,父母也都很疼爱我,和她比,我还是幸福的。但是她也很了不起,能做后来这么多的事情。”
我听了肖晓月的话,问她:“可听了她的经历,你不觉得她很贱么?她是一个脏女人么?”
肖晓月摇头:“不!你不可以这么说!这个女孩虽然经历过两个男人,但她是被逼的,她没有做错过什么!该指责的是她的父母,她的哥哥,还有那些坏蛋!她不但不脏,不下贱,反倒是很值得敬佩!因为她真的很了不起,很励志,换做别人,肯定不会做的像是她一样好!”
我看着肖晓月有些激动的脸,微微一笑:“晓月,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理解。”
肖晓月愣了:“什么?你是说……你……”
我笑着点了点头:“是的,我就是故事里的那个女孩,我和你说的,就是我的故事。我希望你可以替我保密好么?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温绍年。”
肖晓月愣愣的点头。
我继续说:“我不是故意卖惨,我只是告诉你,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要经历悲欢离合、荣辱沉浮。你经历了那么多,我经历的比你还多,所以我只能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心里的苦,谁劝都没用,最重要的还是要自己劝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放自己一条生路,只有自己才能让自己获得新生,只有自己才能把自己拯救。回首过去,你可以痛苦,可以懊恼,但你不能就此垮了,更不能自暴自弃。你还要继续往前看不是么?毕竟和我比,你还有一个爱你的家庭,你有学历,你比我的起点高多了。就像刚才说说我一样,我虽然经历过那些事情,但我不脏,我更不贱。这同样可以用到你的身上,你也不脏,你只是被人欺负了,如果你因为这个,自己否定自己,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话,那么还指望谁看得起你呢?你那个男朋友,就是一个畜生,你完全不用理会他的那些污蔑。”
听到我的话,肖晓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只是这次,她的眼泪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我。
她紧紧抱住了我:“姐姐,谢谢你,谢谢你为了做了这么多,谢谢你为了开导我,说出你那么多的伤心往事,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我不会自暴自弃的,我不再洗澡了,我不会自己为难自己了。”
我拍着她的后背:“好了,没事了,我既然能告诉你,就说明,我自己想开了。如果我的经历,可以让你不再纠结的话,那我的话就是有意义的。”
肖晓月趴在我的肩膀上:“姐姐,那后来呢?后来那些人没有再找你么?”
我笑着回答:“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后来,我在省城,先是看到了我的丈夫,后来,又遇到了我的哥哥、嫂子和婆婆呢。”
我说的云淡风轻,但却把肖晓月吓了一跳。
“啊?那怎么办?”
“没事了,没事了,我都解决了。”我安慰肖晓月。
后来的这些事,我都没有告诉肖晓月太详细。
因为这些与我开导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还牵扯到很多无关人的隐私。
……
温绍年回来了。
带了很多的吃食。
甚至还买了不少的酒。
“你买酒做什么?”我问温绍年。
“不是说借酒消愁么?我觉得可能喝一点会好一点吧?”他说。
肖晓月的脸一红:“学长,让你担心了,我已经没事了。我这位乔姐姐已经把我开导好了。”
温绍年长出了一口气,显得又是意外,又是高兴。
他不禁问我:“欢喜,你是怎么开导她的?”
我白了温绍年一眼:“这是我们女人之间的秘密,你确定你要听么?”
温绍年急忙摆手:“那还是算了吧。”
……
我把温绍年带来的东西拿到了厨房,开始装盘。
肖晓月也跟进来帮忙。
她的精神真的好了不少。
看到我,忽然低声问:“乔姐,那你和温学长是什么关系?你们怎么认识的?温学长很不错的,家世好,长得帅,关键是心地特别好,你们是不是……”
她欲言又止。
但我读懂了她的意思。
我苦笑:“你想多了,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就是普通朋友。”
肖晓月咬唇沉吟,然后说:“不对啊,我觉得温学长看你的眼神,似乎很有内容,不像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他刚才还脸红了呢。你知道么?在我们学校,温学长很受欢迎的,总有女生追求,但我觉得,他面对那些女生,都没有面对你的时候,显得那么紧张。”
我用手点了一下肖晓月的鼻子:“看来你是真想通了,都开始有闲心八卦了?”
然后,我有些黯然:“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觉得我配得上温绍年么?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肖晓月也沉默了一下。
然后她抬头,很坚定地对我说:“乔姐,如果是别人,我可能不好说,但温学长肯定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你的往事,他绝对不会看不起你的,反而会更加珍惜你!”
说到这里,肖晓月也有些黯然:“毕竟,温学长不是楚南,他是真君子,不是伪君子。”
我们两个人,都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所以都有些沉默。
我苦笑一下:“妹妹,我不是对温绍年没信心,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我不希望他同情我,你明白么?我要的是纯粹的爱情,如果不纯粹,我宁可不要。可能你觉得我有些可笑,但我觉得,要么不期待爱情,要么就期待一场完美的爱情。”
肖晓月点了点头:“乔姐,不可笑,我懂。”
……
出去,一起吃饭。
夏兰看来应该是很喜欢唱歌。
客厅里面有全套的卡拉ok设备。
肖晓月拿起了话筒:“乔姐,温学长,我们唱歌吧?”
今天她是主角,自然是对她有求必应。
于是温绍年就帮肖晓月打开了设备。
开始选歌。
……
留着你隔夜的吻
感觉不到你有多真
想你天色已黄昏
脸上还有泪痕
如果从此不过问
不想对你难舍难分
是否夜就不会冷
心就不会疼
颤抖的唇
等不到你的吻
一个容易受伤的女人
希望希望希望你会心疼
我害怕一个人
第一首,《容易受伤的女人》响了起来。
不等我们说,温绍年急忙切歌。
“换了,换了,这不合适。”
……
第二首的旋律响了起来。
你曾经说要保护我
只给我温柔没挫折
可是现在你总是对我回避
不再为我有心事而着急
人说恋爱就像放风筝
如果太计较就有悔恨
只是你们都忘了告诉我
放纵的爱
也会让天空划满伤痕
太委屈
连分手也是让我最后得到消息
不哭泣
因为我对情对爱
全都不曾亏欠你
太委屈
还爱着你
你却把别人拥在怀里
不能再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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