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远周没说话,紧紧抱着她,愧疚感泛滥成灾,他想起蒋迟淮下午说的那句话,霍远周,你有本事做坏事,却没一点担当,你还是个男人么?
那刻他也怀疑自己,为什么从来果断利落又不屑遮遮掩掩的他,到了路遥这件事上,就踌躇不前?
总怕一步错,就会伤了她。
他和路遥的这段感情,处理好了就是一部通往幸福的天梯,弄不好,就是双刃剑,伤己伤她。
他伤了不要紧,皮糙肉厚,大不了重来,可伤了路遥,他可能面临永远的失去。
这种不确定感很糟糕,比当年他坐在赌桌前,还要茫然与绝望。
至少那时他连这条命做赌注都不在乎,可关于路遥的,哪怕是她送给他的一件小礼物,他就是走投无路穷其所有,也不会将它们做赌注。
“霍远周,我快被你给嘞死了。”路遥声音闷闷的,脸埋在他的胸口,他抱的太紧,她抬不起头。
霍远周松了松,给她喘息的空间:“遥遥,等你毕业,等我把集团现在火烧眉毛的事情都处理好,我就跟你父母坦白。”
他现在留在这里陪着她,每天都有大量处理不完的邮件,还有开不完的视频会。
十几年来,他第一次由着自己性子来,他也知道董事会早有人不满他现在不务正业的做派。
路遥抬起手臂,扣着他的脖子,眼睛发亮又蕴着暖意,她宽慰他:“工作要紧,我的事不着急,我等得起,你看,十五年我都等过来了。”
她不能把路妈妈让她跟蒋迟淮联姻的事告诉他,除了给他添堵,好像起不到什么正能量。
霍远周情不自禁的低头在她眼睛处亲了亲,亲完后,咂咂嘴,眉头紧皱,“什么味?你脸上还滑滑的。”
路遥摸摸脸,“呀,我刚才敷面膜,忘记洗脸了。”她推开他,“我去浴室洗下脸,你等我。”
洗手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很轻,像清泉叮咚。
磨砂玻璃上映着她倩丽的身影。
霍远周收回视线,把她窝团成像个小狗窝的床重新整理了一番,拿枕头时,枕头下摊开的笔记本映入眼帘。
他不喜也没偷窥别人隐私的癖好,可那几行大字像烙印一般刻在脑海里,他想擦去也来不及。
潦草的字迹,内容触目惊心。
她这样写道:【被噩梦惊醒,又回到十年前那个夜晚,面目全非的汽车,满地的血迹,救护车、警车、混乱不堪,耳旁还有老路媳妇撕心裂肺的哭喊,我努力想睁开眼,想看看他在不在我身边,可另一个魔鬼般的声音又告诉我,路遥,霍远周已经订婚,你死心吧。然后一个行尸走肉的我,抑郁封闭的我,吃不完的药,看不完的心理医生,每天开着跑车奔跑在死亡线上发泄,老路媳妇的煎熬与绝望,却又不敢刺激几近崩溃边缘的我,任由我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晃荡。】
在这页纸的最下面,还有一句话,【梦到以前,这是什么不好的暗示吗?】
霍远周浑身血液都冰凉,指尖冒着冷气,他手颤抖着,把枕头放好,又把已经整理好的被子窝团成她原本的模样。
突然浴室的门推开,霍远周不着痕迹的转脸,舒缓了下情绪,牵强的笑笑,“洗好了?”
“嗯。”路遥走到他身边,把他的手环在她腰间,将脸凑过去,“涂了晚霜,闻闻香不香?”说完后,自己也跟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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