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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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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没有应答。

祁欢苦着脸,安静地注意马车外的动静。

过了约摸一炷香,马车外喧哗渐消,眼看就要出城了,到时荒山野岭,毁尸灭迹,野兽分食……

祁欢不敢想了。

她觑一眼身边木头般的黑衣人,一咬牙着往外挪了半寸。

颈边的长剑瞬间抵近两寸,割出一道血痕。

方才还镇定自若的人,这会儿刷地流下泪来,哭道:“破相了啦!”

情绪失控下有些破音,黑衣人似是被她的爆发吓到,迟疑了一瞬,将剑挪开了些。

一个身量修长的男人掀了帘子进来,皱眉:“怎么回事?”

祁欢捂着脖子哭:“他兽性大发,想要欺负我!”

黑布下的脸红了彻底,结结巴巴道:“你胡说!我压根没碰你!”

祁欢意动,不是汴京的口音。

进来的男人目光在她脖颈停顿两秒,在车内坐下了,一把长剑横在手边,气势不凡。

祁欢抽抽噎噎地抹了抹泪,错眼往那人身上打量了一圈,通身黑衣,没有任何令牌信物表明他的身份。

是受雇于人的杀手吗?

那么是谁要杀她呢?郑太师么?还是敌国细作?又或者……

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身子骤然前倾——马车停了。

她被那人粗鲁地拖出马车,一瞧,却是在一处荒郊野岭,底下是十来丈高的陡坡。

三个握剑的黑衣人神色肃穆围在她身后。

祁欢曾经在哪本江湖游记中看见过一句话,被挟持的时候一定要努力和绑匪说话,不管人话鬼话,都要让对方没有插嘴的余地。

她还天真地问过良言:“拖延时间吗?”

良言思索半天,道:“或许是趁着能喘气多说两句吧。”

然而现实情况是,她连嘴巴都来不及张,就被人狠狠踹下山坡,一骨碌滚了下去。

头脑放空的那一瞬,她似乎还听见身后那人低哑的轻笑。

不知道做了几个空中转体,祁欢才狼狈地被一棵杉树挡住了落势,但此时离坡底也不过一丈罢了。

金枝玉叶的身子哪儿哪儿都疼。

她挣扎着坐起来,抬头时正好看见三个黑影转身离开,正要松一口气,忽见一抹银光闪过,登时大骇。

苍了天了,这几人是抓她来玩春猎的嘛!

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在稀疏的草木间逃窜。

身后疾劲的箭矢裹挟风声嗖嗖落下。有的钉在树干上,有的没入泥地,甚至有一支擦着她的手腕径自将束缚的绳索割开了!

没多久,祁欢就有些体力不支了,躲在一个树洞内大口喘气,胸口因为窒息疼痛不已。

不知过多久,身后终于没有了动静。

祁欢瞄了一眼,那些人已经驾马离开,看起来,那通流箭只是为了将她逼到山谷里边来。

又等了一会儿,她才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脱下红色外袍搭在树干的箭羽之上。艰难地挪回树洞边,捂着心口倒了下来。

……

再醒来已是日暮时分,天际几颗星子早早点缀其中。

苍茫寂静。

祁欢茫然地躺了片刻,心口的绞痛让她使不上劲。

胳膊的擦伤火辣辣地疼,腹中更是饥饿难忍。她戚戚然地想,还是应该在郑太师府上蹭一顿饭吃的。

天色又暗了几分,她想,逃过了积食逃不过刺杀,她果然是大祁最短命的皇帝……

忽然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动动身子,只觉得手也疼背也疼,半天才爬了起来。

不远处有零星一点晃动的火光,祁欢眼睛睁大,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人瞧。

那人踏着杂草灌木,一路走到她挂起的外衫处,顿了顿,往这边走来:“长乐?”

是傅予湛的声音。

祁欢下意识要往树洞内躲去,他却已经看到了她,快步走过来。

“可有受伤?”

祁欢摇摇头,牵动脖颈处的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傅予湛就着手中火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身上衣裳划出几道口子,看不出伤口,但脸色奇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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