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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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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时葑提刀挡住那横天而来的刀,那么等待她的是被那系着绳子拖进无尽荒凉沙漠的下场,若是她最先砍掉的是那条绳子,那么等待她而来的则是人间地狱。

选择的机会只有那么短短一息,眼眸圆瞪的时葑便飞快的做出了她的决定。

随着刀落,在其他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她则被高大的骆驼像拖拉着一条匍匐在地的死狗给拉着往前走,就连半分想要挣扎的力气都无。

“雪客。”

在时葑被骆驼往沙漠里拖而去时,那骆驼上之人则是被她方才飞出去的刀子给正刺进心脏而掉落在沙地中。

那么此时这不但无主,更受了惊的骆驼完全就像是能活生生将人拖拉而死的恶魔。

“雪客姐!!!”

“雪客,还有扎克安你回来!”

在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原先还在同着沙匪缠斗在一起的少年骑上了离他最近的马,飞奔着往那即将要消失在视线中的骆驼追赶而去。

远处

此时正受了惊的骆驼就像是随意带着一根野草往前奔跑,而被拖拉在地的时葑则竭力拉扯着那根粗糙的绳子,更不断的想要往那骆驼背上攀爬而去,或是阻止它停下。

否则,到时等待她而来的还不是死路一条,甚至就连她的身体都布满了丑陋的骆驼印。

那张她一直引以为豪的脸会被阳光暴晒成一具干尸,露出里头腐烂的白骨红肉,更惹来大片的虫蚁蟑鼠啃咬,甚至就连她的灵魂,至死方休都走不出这一方囚禁着她的沙漠。

可是她不甘心,她明明都走到这里了,甚至她还没有知道关于她身上的秘密,并且质问那俩人当年为什么要抛弃她。

咬紧了牙根,尝到了满嘴浓重铁锈味的时葑发了狠的伸出那两只,早已因着先前的拽拉而被粗糙沙土搓得皮肉翻滚的手,强扯着那不知被她大了多少倍的骆驼停下。

可即使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如何,人和骆驼,更何况还是一只处于癫狂状态中的骆驼相比拟。

骆驼的速度虽只是慢上了少许,可也仅限于那么几分,而那它脖子上系着的那根绳子更是令它狂暴不已,除了一开始无意识的拖拽外,到了后头竟是不断的伸出后蹄往即将摸爬过来的时葑踢去。

反倒是到了最后,骆驼还未停下半分,而她的力气则在不断的从四肢百骸中消失,到了最后,能强撑她下来的,也就只有那颗不愿那么轻易死去的心了。

“嗷呜。”

远远的,时葑听到了平安的叫声,明明是那么远的,可停在耳边来又是那么的近。

“雪客姐。”

同时她觉得她的眼皮很沉很重,唯独身体很轻,就像是一片秋日枯萎的落叶。

她临在闭眼之时,仍是紧攥着那根粗绳不放,同时,她好像听到了少年满带着担忧的嗓音。

那么的清脆,又是那么的令人感到心安。

沙漠中的白天来得比其他地方早,而这黑夜自然也比其他地方要来得早。

才酉时,沙漠中的最后一缕余晖早已散尽,剩下的只有那丝丝缕缕的彻骨寒意在蔓延。

即使在沙漠中燃烧了篝火,可若是没有兽皮毯子盖身,入了深夜,仍是会感受到那从脚底升腾而起的钻心寒意。

时葑是被平安给用舌头舔脸给舔醒的,同时,她能很清晰的感觉到她的后背处一片冰冷,不时有寒冷的夜风吹过她的肌肤,就像是情人在温柔抚摸着一样。

“雪客姐你先别乱动,免得沙子清理得不干净,若是进了伤口的话容易发炎。”

正低着头的少年见她幽幽转醒后,本就抖着的手,此刻竟抖得与那斗筛相差无几,同时他的脚边还放着少许伤药和白色绑带。

“谢谢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后其他人怎么办,还有若是你制止不了那只骆驼,和前来送死又有什么两样。”

后背满是被沙土给摩擦得一片血肉模糊的时葑,看着这正用烈酒小心的给她清洗着鲜血淋漓背部的少年,眼眶处又涩又苦,却竭力强忍着不让泪落下。

“雪客姐为何会这么一说,再说了我这怎么叫送死,我们现在不是都活下来了吗。”扎克安顿了下,继而脸上洋溢起一抹笑来。

“还有我相信杰克大叔和我哥哥他们一定会没事的,反倒是我若是不来救雪客姐,说不定我以后才是再也见不到雪客姐了才对。”

“雪客姐是女子,我偶尔也希望雪客姐能放下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或者试着依赖我一下,哪怕是相信我一下又有何不可。”少年的嗓音淡淡的,却带着一丝难以掩藏的伤感。

“即便这世间男子多薄情,可总归也有那么几个是好的,雪客姐又何必总爱自我封闭。”

第79章 七十九、三王子 “我会的……

“我会的, 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记得你我二人之前完全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这个问题从她见到少年时,并被他力排众议说要留下她时便产生了好奇。

只因她很清楚的记得, 她前二十年的记忆中, 并未见过此位少年, 甚至就连半分映像都无。

她更不曾相信, 一个少年会因着她的脸一见钟情,并给她那一份世间难得的偏爱。

“你我二人本就是陌生人, 我更不值得你以身犯险。”

说到最后, 时葑许着疼痛难忍,半曲的手指将掌心掐得一片血肉模糊, 使得那才刚包扎好不久的伤口再一次流淌出鲜血。

“雪客姐可还记得幼时, 青云山下的一个男童。”

“青云山。”她喃喃的念出了这个久违的名。

“我还记得那年青云山下的蔷薇花开得很美,就连你递给我时的糕点都还带着余温。”缓缓闭上眼的扎克安, 好像只要一回想起那个春日,连带着周围的气息都泛着香甜之味。

青云山,蓦然听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时, 连带着瞳孔猛然瞪大中的时葑都产生了一刹那的恍惚。

十年前, 春, 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现刚过十二岁生辰不久的时葑还是一个粉雕玉琢, 宛如观音座下的小仙童,就连这性子也是纯善无忧,唯有在面对白姑姑和母后时,方才收敛了几分。

今日因着夫子有事不能来,加上无人看管的缘故,导致她人都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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